村子,而当中的一个消失了。也可能是因为我怎么样都没办法跳脱最初想到的合并或废村等最符合现实的印象吧。但是……
从地图上来看,紧邻的村子——韮山村很大。相反地,户人村是个连地图都没有记载的小村子。这太小了,规模相差太远,根本无从比较。再加上从相关位置来看,户人村只能说是独自坐落于山中。前往户人村的道路,并不能通往户人村以外的村落。所以……
不可能搞错。
“这……那……”
我想不出该问什么问题。
光保似乎察觉了我的心情。
“哦,您从妹尾那里听说了什么是吧?是去年我去找村子时的事吗?那一带的住址记载的是韮山。说是邻村的话,也算是邻村啦。”
“那……不可能是搞错路,或是记错地址吗?”
“不可能。”光保说道,用食指敲敲额头。“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性,就是我的脑袋已经错乱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或许真的是这样,不过您就当做妄想,姑且听之吧。收到任命书以后,我没有理由违抗,再加上原本我就对这块土地不熟悉,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命令哪里奇怪。只是现在回想,是有些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
“呵呵呵呵……”光保抿嘴笑了。“我记得好像有人对我说:‘怎么会被派到那种鬼地方去?’”
“是谁说的?”
“上司。”光保说。“不过,我只是隐约记得啦。当时的警察就像军人一样,不能对命令有任何质疑。所以都过了十五六年,我才觉得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不能指望我的记忆确实呢。”
光保很冷静,要是我的话,“这么觉得”一定会在一眨眼的功夫变成“绝对如此”吧。我会这么信以为真,所以我才更不能相信自己。
“我收拾行李,当天就前往当地了。那里电话自然不用说,连电都没有。话虽如此,当时和现在不同,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但是我是警察,没有电话还是很不方便。那时我心想这真是伤脑筋,万一发生状况,若要请求支援,都得跑上好几个小时的山路呢。我没有自信可以胜任。可是却有人莫名其妙地说什么正因为村子偏僻落后,所以更需要派驻警察……”
事有蹊跷,实在说不通。
“……村子入口有一家三木屋杂货店。说是杂货店,也只是进一些干货、绳索等村里没办法自行生产的东西来卖,赚些跑腿钱,不算是经营杂货店,只能说是非务农的人家罢了。那一家的老板是个有趣的老头子,对……他说女儿嫁到韮山村去了,还有孙子什么的,孙子现在应该也年纪不小了吧。如果我的脑袋正常的话啦。”光保说。
“杂货店前面——说是前面,也距离相当远——有一户养马的人家,姓小畠,马只限于有急事到韮山时使用,他们并不是靠贩卖牲口来维持生计。只是没有他们的马,村民会感到不便,所以才待在那里,其实也是农家,姓小畠的还有其他五户,全都是农家,贫农,而且全都是老人。”
“年轻人呢?”
“有是有。小畠本家的继承人,一个叫佑吉的,当时才二十五岁左右……,现在大概四十了吧……,如果实际存在的话。”
不是“如果活着的话”,而是“如果实际存在的话”,感觉实在很不踏实。
“然后还有六户姓久能的人家,三户姓八濑的人家。因为没有店号,叫姓的话会混乱,所以大家几乎都是直呼彼此的名字,整个村子就像个大家庭。然后村子的正中央……”
“是佐伯家吗?”
“没错,佐伯家。佐伯家里有七个人。当家的是葵之介,太太叫初音。上代当家甲兵卫已经退隐,还有当家的弟弟乙松、继承人亥之介。然后还有分家的儿子,一个叫甚八的年轻人,像个佣人般被使唤。还有当家的女儿布由,布由长得非常漂亮,就像竹久梦二(竹久梦二〈一八八四~一九三四〉为日本画家、诗人。其插画作品以表情哀愁的美女画为特色。)画里的美人一样。真是漂亮。”
“年轻……吗?”
“还是姑娘,很年轻。当时才十四、五岁吧。我不识好歹,喜欢上人家了。啊,真丢脸,竟然说出口了。”
光保羞红了脸。
“这事暂且不提,以佐伯家的宅邸为中心,四周远方散步着我刚才说的十六户人家。然后出口……说是出口,再往前走也是山,算是尽头了,那里住着一名医生。”
“那样的深山里有医生?以位置来看,会去求诊的只有村人吧?”
“虽说是医生,可不能想象成一般医院喔,只是栋小屋而已。那是佐伯家的分家,就是刚才说的甚八的父亲,名叫佐伯玄藏。他是个汉方医,至于有没有证照就……。他似乎是个仙人了,会煎药草给病人吃,我吃坏肚子的时候,也喝过苦极了的汤药,很有效。跟一般的医生不一样。”
“驻、驻在所呢?”
“佐伯家旁边有一间空的小屋。”
“小屋……?”
“嗯,小屋,简陋的临时小屋,应该是仓库吧。我会去捡拾柴薪,劈柴生火,自己煮饭,简直成了山中小屋的看守者。伊豆群山,淡淡月光(此为一九四八年由古贺政男作曲,近江俊郎演唱的畅销曲《汤町悲歌》的歌词。)……才没办法有那种闲情逸致呢,而且也没有舞娘会经过……”
描述都非常具体。如果这是妄想,光保这个人的妄想症肯定已经病入膏肓了。
“一开始我迟迟无法融入其中。村人也……怎么说,好像藏有秘密似的,说话吞吞吐吐的,而我虽然有维持治安这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却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就像在监视村人,感觉坐立难安。”
“每个村落多少都会有些封闭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