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是在十六年前的昭和十二年春天被派遣到hebito村的驻在所,关于这个部分,关口先生已经知道了吧?”
“嗯,我听说了。”
前提是妹尾说的内容正确无误,但是我多少还有些存疑。
“那么……我就不再多做说明了。就如您所知道的,也可能一切都是我的妄想。那样的话,我一定相当……不,是完完全全地疯了。但是我无法判断。我只是述说我所知道的,我认为真实的状况。”
我想,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记忆,一定令人极度不安。因为我也曾经陷入相同的精神不稳定状态。但是我的情况是自己没出息、没用,而卧对于这样的自己,半自主地感到不信任。不安的要素存在于内部,我并没有遭到外部的否定。然而光保的情形不同。
否定他的记忆的是外在的人,是第三者。
光保取下眼镜。
“如此这般,我得到了天启,发现封就是野篦坊的真实面貌。您可能会觉得我这个说法太夸张,但是对我来说,那真的就是天启。因为这完全是在机缘巧合下得到的结论,但是我却从此无法再前进任何一步,陷入胶着状态。要是舅舅还活着就好了,我只是一介卖鱼郎的儿子变成了一介巡查罢了,根本束手无策呀,毫无办法。”
这……是当然的吧,无从调查起。
“所以我寻找熟悉骏河以及伊豆历史传说的人,询问他们的意见。我想,或许会有一些关于封的传说流传下来。就算没有记录,或许也有口传留下。但是,完全没有线索。在调查当中,我收到了任命书,被调派到中伊豆山中的驻在所。hebito村,字时窗户的户、人群的人。或许您会奇怪,户怎么会念做he,不过青森也有八户(hechinohe)跟三户(sannohe)这样的地名,就是那个户。bito是人。至于村民的意思,我就不晓得了。”
原来如此,妹尾也说有个户字。
光保卷起绘卷,慎重地用绳子绑好,有些轻率地摆到神龛上。他的动作让人搞不懂他到底是珍惜还是不在乎那个卷轴。
“至于地点……”
光保一边说,一边踏出脚步声,走到房间左端,从壶状物里抽出一个纸筒。壶里插满了成卷的壁纸及和式门窗纸的样本。
“……这是地图,最新版的。我拜托赤井,好不容易才拿到的。这是沼津一带的无万分之一应急修正版。修正测量还没完成,这是根据美国陆军拍摄的航空照片与两年前美军进行的当地调查资料修复完成的。市面上应该还没有……”
光保从筒中抽出地图。
然后他用粗短的手指灵巧地打开。纸似乎卷得很紧,不容易摊开。
“……就如同您所看到的,上面没有那个村子。”
光保说道,但是我根本不晓得该看哪里才好。而且地图也还没有完全打开。
“呃……”
“田方一带有一座韮山村吧?传说赖朝(源赖朝〈一一四七~一一九九〉,镰仓幕府的初代将军。在平治之乱中被流放到伊豆,后来奉以仁王之命讨伐平氏,开创镰仓幕府。)被流放到那里。在右下方,喏,那里。”
我找不到。
我不太会看地图。
“不是有骏豆铁路吗?循着它网上看,有一个原木车站吧?”
我用手指头沿着地图上的铁路查看,寻找那个地名。他说的应该是“原木”这两个字。
“啊,有了。”
“就在它底下,有个韮山车站,四日町附近。韮山与原木正中央,有一条往山上去的路吧?”
“啊……啊,有了。”
“从那条路走上去,越过毘沙门山后,循着没有路的山地北上,一直走,就在那一带。”
“全都是……山呢。”
“对,什么都没有吧?航空照片上可能拍不到吧。村子淹没在树林中,大白天里也阴森森的。”
“就算如此样,至少看得到田地吧?”
“都是些贫瘠的梯田,勉强足够自给自足而已,规模比家庭菜园大上一点罢了。即使照片上拍到了,也只会被当成杂物吧,杂物。”
“这样吗?可是……”
有地图上不存在的村子吗?江户时代或许有可能,但明治以后,国内的每一寸国土都被一一彻查,仔细记录下来不是吗?
“我在驻在所任职的时候,村子也未登录在地图上。这一带只有明治十九年时测量过一次。第二次测量,是我远渡大陆以后的事了。昭和十八年,是为了征兵而进行的调查吧。所以一定调查得非常缜密,而那个时候,户人村……”
已经不存在了吗……?
“不存在了吧。”光保说。“不,或许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可是啊,我是记得的。到底是怎么样的来龙去脉,才会决定要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设置驻在所?这我就不晓得了。当时警察是由内务省管辖,应该是上头决定的吧。可是你不觉得正因为如此,才更有可信度吗?因为我根本没有理由那样妄想。”
“我也这么认为,但是光保先生,会不会你其实是在邻村的驻在所……”
这是妹尾想到的。
“邻村……,您是说是奈古谷吗?以村来说的话,那里已经算是韮山村了。”
“韮山吗……?”
这和我的想象相去甚远。我从妹尾的说明得到的印象,是山的地表上有好几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