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对人家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但很寡廉鲜耻地,我依然不希望被她讨厌。
但是,我更希望……她不要扼杀自己的真心。我真的很不希望她把自己头一次喜欢上别人的事情封锁在内心里。而是希望她能好好生气丶哭泣而且难过一番,然后未来有机会要再喜欢上另一个人。
所以,我伸手直直地指向另一位葛城小姐,然后尽可能地喊出声音。
「就照她说的话去做也没关系的。来,就请妳尽情地骂水穗大人一顿吧。任妳想说:『妳这混蛋居然敢骗我!』,或是『把我害得这么惨,现在却想溜掉!』都没关系。」
「怎么可以。」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葛城小姐依旧是那么顽固,而且理性到了害自己痛苦的程度。
「如果我那么做,不就永远没办法离开这个地方了?」
「嗯——我觉得应该没关系吧。就算不抱着尊敬的念头,绫泷大人说过只要确实相信水穗大人的存在并且朝她说话,应该就可以了。」
「还不能肯定吧?」
「不过,葛城小姐已经不怀疑了吧?妳也知道水穗大人就在那里。」
葛城小姐睁大双眼,不停地移动视线,来回望着我及我指的方向。
彷佛是洞悉了她内心的犹豫……
(真是愚蠢。)
另一名葛城小姐又笑了。
它以冰冷的视线及声音,替我身旁的葛城小姐定罪。
(那么做又有什么用?就只会把状况搞得更糟而已。)
「已经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我的反驳甚至带着叹息,因为这也是真心话。
「就算我再怎么努力,那个没用神也没有任何反应。我认为干脆让葛城小姐痛骂她一番还比较有希望呢。」
葛城小姐没有动作。
她凝望着枯萎的树根,仰望着不能称作天空的天空……然后,过了一会儿。
「好。」
握住我的手又恢复了力气。
她就这样,从地上站起来。
6
「原来如此,的确是顾全大局比较重要。妳身为土地神,守护土地才是第一优先,把其它事情摆在后头是可以理解的。」
葛城小姐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开始放话。就在我心想,葛城小姐就连骂人都很有格调及理性,感到很佩服的时候……
「理解归理解,但我很生气!」
她的感情却一下子就把理性冲掉了。
「既然妳是神,难道就不能把事情做得更漂亮一点吗?如果说不能和向坂合体就无法行动,那为什么不直接以向坂的外貌行动?如果说有什么理由让妳不得不这么做,就说明清楚啊!就因为妳用那种不伦不类的模样乱跑,才会害人产生误会不是?』
啊啊啊啊,她开始骂出动摇一切根基的话了。的确,如果能够以我的模样附身在我身上,水穗大人至少不会引起鸟越的误会,也不会害四月小姐哭泣。
但是,记得那是因为当天的我茫然自失,才会变成那样的……不丶不行,我绝对不能把真相说出来。
「世上的有些神明会以蛇的模样娶新娘,有的则是化为雨水倾注到人类身边,明明祂们就肯下功夫及想创意!身为我们星之谷的守护神居然如此不堪!我不能接受!
就算以星之谷次任领袖的身分来看,还是不能接受!」
她又以另一个角度进行批判。
葛城选手引用了日本神话及希腊神话进行攻击,真是用心啊。
「拜妳所赐,我原本还想在露营的时候跳土风舞,甚至多带了单件式洋装及凉鞋去。
还因为穿不惯的凉鞋害得我脚踝破皮,妳可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吗……!学园祭的时候也是,我还不顾丢脸请向坂替我挑选礼服。
还丶还有,我因为工作太忙一直没时间睡觉,结果下巴长了青春痘!为了在两天之内把事情搞定,我甚至找皮肤科医生及美容师来家里,又是擦药又是做脸,努力得像个傻瓜一样!结果,这一切居然一点意义也没有!我根本就没跳到舞——!」
葛城小姐……妳还真的体现了『天鹅游泳时看似优雅,其实水面下是拚命地划着水』这句话……
虽然那是一段让人听了想要哭泣的表白,但她本人似乎不为所动。她继续进行机关枪式的谩骂。
「我甚至在暑假期间请三谷调查水穗同学的住家!然后等到查出他的住址或医院,我还想以假装巧遇的方式去和他打招呼……这不是很傻吗!我是傻瓜吗!」
啊啊,那就是……生嵨小姐也很受不了的伏击作战是吗?如果是其它人那么做,恐怕只会换来『真拚啊』丶『有必要做到那种地步吗?』之类的嘲笑,但换成葛城小姐那么做,真是令人看了感到不舍,太楚楚可怜了。
「如果被对方说:『我讨厌妳这种女人』,我一定会很难过。如果对方喜欢其它女人,我大概会更难过。但是,但是,如果喜欢的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还有比这更惨的吗?太过分了……!这到底算是哪门子的诈欺?这还算是失恋吗?瞧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
我来回望着不停罗列罪状的葛城小姐,以及上空的水穗大人。虽然没用神依旧没有反应,但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