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日下午六点二十分。
「唔~~」
我来到在车站附近,站在商店街中一间小花店的店门口烦恼着。不,正确地说那并不是我,而是水穗大人。
昨天晚上受到凶刀攻击的四月小姐,事后被直接送往医院。如当时她本人所说的,被刺到的部位是锁骨,因为骨头的阻挡而使刀刃没有刺得更深,虽然出血看起来很严重,实际上并没有大碍。
话虽如此,一来伤口需缝上十几针,二来得提防各种感染,因此她还是必须住院治疗。而我虽然也流了不少血,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大碍,最后只有稍稍接受治疗而已。
学生会成员们在收拾完校内后,就一同前往医院探视四月小姐。而我当然也想跟着一起去,但没用神却吵着说:「余也要去,带余去。否则就诅咒汝」,害我只好与大家脱队并献出身体,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唔~~」
没用神站在五颜六色的花海前,烦恼了将近十分钟。她好像正在烦恼该选哪种花。由于她平时感觉像是极为果断的人,像这样的一面颇令人意外。
「这种时候还是该选蔷薇或百合?可是太贵的花只能买个几朵。话虽如此,如果选了当季的桔梗或龙胆,看起来又有点寒酸,而且以阳菜的形象而言应该选更可爱一点的花才对。啊啊,为什么这个时期刚好没有油菜花啊,惠?」
『哪种花都无所谓吧?不是有首歌说世上虽然有很多种花,但每一种都一样美丽吗?』
「汝说那首什么※『大家本来就是特别的onlyone是吗?蠢材,只有那种就算不想当第一也不怠忽锻炼的人,才有机会成为唯一。要是尽信那些听起来顺耳的歌词,等出了社会汝再后悔也来不及啊。」(编注:日本偶像团体SMAP的歌曲「世界中唯一仅有的花」。)
『别说那么多了,请快点挑选吧!』
店员从刚才就一直用鄙夷的目光盯着我们。毕竟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从头到尾就只是妳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而已,因此我先把店里所有的花都确认一遍,然后再次催促没用神。
『就送非洲菊给四月小姐吧,以价钱来说也不算太贵。就请店员以那为主,搭配得可爱一点当作礼物吧。』
「好!」
结果水穗大人没办法白己作决定,就依照我的建议买了一篮花,然后离开了花店。
穿越挤了不少回家旅客的站前广场后,总算来到鸟越医院。看到四月堂的广告牌随着秋风而摇晃着,虽然让我一时之间有了是不是到她家买点东西比较好的念头,但又觉得那样好像有点奇怪而作罢。
「哼哼哼啦——哼哼哼——」
踏着以探病访客而言过于轻快的脚步,甚至还一边哼着歌,水穗小姐走进医院。她先到护理站询问四月小姐的病房后,就一个人走在白色的走廊上。
「喔——这附近好像全是个人病房啊。余听说这种病房远比普通病房贵上许多,阳菜住得起吗?」
『她们家和院长家族从好几代前就认识了,应该会算便宜一点吧?再说这次她之所以会受伤,追根究柢还是鸟越家害的吧。』
在那之后——
我并不知道鸟越最后有没有去找母亲。当时我们在游泳池边受到许多大人包围,不但喜多村由纪和她母亲一下子就被警察带走,鸟越也陪着四月小姐搭上救护车走了,两人今天都没来上学。而我们则被老师及警察问了许多事情,搞得头昏眼花,然后又得替学园祭收尾……直至现在。到头来那天和葛城小姐两人拚命挑选的礼服没有派上用场。毕竟那时根本就顾不得什么后夜祭了,想想不知该说她可怜还是倒霉呢。
「话说回来,阳菜居然表现得如此英勇,真是个不简单的女孩啊。」
每当金鱼神对任何事有所感慨时,我常会自然地答得冷淡。
『三谷或村田村他们倒是被她吓坏了呢。』
不知道鸟越本人是怎么想的……看他当时惊慌成那样,应该不至于对四月小姐产生负面观感吧。
我努力试着将那副光是回想起来就让人胃痛的景象从脑里驱散,怀抱着与踏着轻快脚步前进的水穗大人相反的情绪,跟着她一同走在染着黄昏色彩的漫长走廊下。
「呃——五零二五室丶五零二五室……」
来数目的地后,就在水穗大人准备把手伸向门把时。
匡啷空咚!蹦碰隆嘎叽——!
房间里头传来有东西掉落到地上,然后还被用脚踩到的声音。
从稍稍开启的门缝间,可以看见里头正在上演一出惨剧。
「啊啊啊,扫把丶扫把在哪里?」
那道慌张至极的声音,该说是理所当然吗……果然是鸟越征宏的声音。
「小征,没关系的,你放着就好了。」
四月小姐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她靠在床头架上的上半身穿着我上次也曾穿过的病患服,下半身则埋在白色棉被下。温吞的语气就和夏天之前……也就是我用过分的言词向她暗示之前的一样。
「也不能就丢着不管吧?那样会对打扫人员很过意不去。」
「我说,小征。光是小征肯在这里陪我,而且有心想帮忙,还有为我着想的心意,对我来说就很足够了。然后,我想大家……全地球的人类应该都会认同这个想法的。」
「……妳可以说的更具体一点吧?」
「那个,请你安静地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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