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很吵耶,余当然有看到。什么※阿咧阿咧的,你是某足球队的球迷吗?」(译注:「那个」读作「阿咧」。)
没用神抱怨了几句,接着就朝喜多村由纪的方向游去,并且拉住她随着暗色水流飘动的手。
然而……
无论怎么推或怎么拉,却丶都丶不丶会丶动——?
「奇怪?」
没用神一脸疑惑。
她明明没有偷懒,而是使出全力想移动对方,但对方的身体却丝毫不为所动。
「奇——怪——?」
『结果妳由己还不是一直※阿咧阿咧的?』(译注:「奇怪」也读作「阿咧」。)
「有什么法子?还不都是因为这女孩执意不肯离开这里。」
『妳是说喜多村小姐白己?』
「汝没听见吗?她正在喊着『受够了』之类的。」
听她这么说,我开始集中听力。
在乌漆抹黑的黑水当中,正有一道声音如同散射般地四处回荡着。
听起来像是一个小女孩正在小声啜泣着。
我受够了。
我已经拚命找过到底自己是哪一点不好。
为什么妈妈就是不肯爱我。
不论是怀疑妈妈还是自己,或是去憎恨根本没见过的兄弟,我都已经厌倦了……
拜托……
请不要再理我了。
包围我们的每一滴水滴,以及看起来又闷又暗,完全遮蔽着视线的黑弹固状物,看起来都像是她本人,正在不停地述说着想要待在这里,不希望任何人打扰的心情。周围这一整片空间,正在传递她的哀叹,不停震动着。
「这下子伤脑筋啦!」
很罕见地,没用神表现出不知所措的态度。
「都已经在对余如此不利的状况下,她还那么坚持,就算是余也无计可施啊。」
『请丶请妳别说那种话,再想点法子嘛!』
「别强人所难,余已经说过了,汝等整天只顾着吵架,才会永远都是※敌人的回合!而余的生命值已经无限趋近于零啦。」(编注:出自《游戏王》的回合制卡片游戏,轮到攻击方玩家时,剧中角色会说出「我的回合!」的台词;而当有一方的玩家生命值归零时,该位玩家即败北。)
当我们在斗嘴的时候,喜多村由纪的身体还在继续往下沉。难道这个空问是没有底的吗!我才不管它是什么异界,就算再胡闹也该有个限度吧!
『水穗大人——!求求妳做点什么吧!』
「唔唔唔唔~」
就在我心想我们一人及一柱神都只能在这里干瞪眼,急到想哭的时候。
突然有一道光照了下来。
我抬头仰望,发现遥远的上方正在发光。
(……小……)
好像有一道声音。
那既不是喜多村小姐的哭声法也不是我们的叹息。
那是更加沮柔丶更加温暖的声音。
(……由……)
那听起来是一道女声,而且语气中带着焦急。
(小……由……)
当声音变得愈来愈清晰时,我刚开始还以为那是四月小姐。因为我就只认识这么一位会把「小YUKI」这个名字念得如此温柔而珍惜的人物。虽然每次听到都让我感觉心如刀割,但也无人能否认那声音听起来无比美丽……包括四月小姐本人。
——不过……
黑暗深处,她稍稍动了一下。
她将原本紧闭的眼皮缓缓打开,硕大的双眼望向天空。
但她的眼里并没有待在附近的我们的身影。
而是往更上方,往水的另一头看去,看向在这样的黑暗中应该无法窥见的远方。她……喜多村由纪开口回答:
「妈……妈……」
在她缓慢地发出声音的瞬间,我和水穗大人的眼前突然一亮。如同太阳突然升起一般,周围的黑暗全都被一扫而尽,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无比。
原本以为深不见底的异界开始扭曲着,接着就变回平时常见的景象。水蓝色的水泥底部,以及头上的红丶白线。明明现在应该已经过了傍晚丶几乎要算是夜晚了,但周围却像是白天的水底一样明亮。
「就是现在!」
水穗大人猛力划水,朝喜多村小姐的身体冲去。她使力拉着喜多村小姐,然后快速朝水面浮去。仅仅几秒钟内就抵达水面,水花四溅地冲出来。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好几道明亮到像是从全校收集而来的灯光。除了以葛城小姐为首的学生会成员们,还有一位没有看过的贵妇正一脸担心地注视着我们。她身上穿着象牙色的单件式洋装,头发则高贵地扎着。而且,她美丽且优雅的脸庞还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