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很快……」
我没悲伤,也没惊讶。
只觉得应该如此而认同。
到最后,那个家伙就这样没察觉自己死亡,甚至不晓得自己是谁,就消失了。
这是一段莫名其妙的人生。
这句话包含真实感。
她说她这一生不太清楚何谓败北,却在最后的最后,好好输了一次。
我成功让她败北。
「不过……我其实也不觉得好好赢了这场对决。」
既然沼地消失,就代表即将有许多迟到的运动社团社员将抵达。
我迅速将球场上展示的木乃伊,收进预先准备的塑胶袋。我粗鲁的动作可能会招致收藏家沼地的抱怨,但我无暇在意搜集家的啰唆执著。
「你或许憧憬团队合作……不过在擅长团队合作的我眼中,你以一挡五的打法更令人憧憬。」
不在乎他人意见,无视于他人目光,自由奔放的你,令人憧憬。
人们总是憧憬不同于自己的存在。
想成为自己以外的某人,想得到自己没有的东西。
不同的外表、不同的个性、不同的环境。
好人憧憬坏人、坏人憧憬好人。
只要是别人的东西,即使是不幸也想得到。没错,这就是人类。
沼地身影消失,我将她的收藏品全部回收之后,总算察觉。
原来如此,我不是讨厌沼地。
「我是……羡慕那个家伙。」
我承认这一点之后,感觉自己可以毕业了。
从某种事物毕业。
032
接下来是后续,应该说是结尾。
不对,或许应该形容为开端。
当晚,我做了这个梦。
「正义的动机,大多来自于对邪恶的嫉妒;邪恶的动机,则是来自于对正义的反感。长辈对晚辈的劝告,大多来自于嫉妒年轻;小孩忤逆大人,主要在于妒忌经验。实地工作的部属,想早点成为颐指气使的上司;被行政工作压得喘不过气的上司,怀念不用背负沉重责任的部属时代。穷人梦想成为富人;富人想要穷人的自由。单身的人向往结婚;成家的人也会懊悔于从单身贵族没落。总归来说,骏河,这次的事件对你而言就是这么回事吧?」
母亲这种摆架子断言的语气,我如今非常熟悉,但是今晚做的梦有个不同之处,就是我向母亲回嘴了。
「母亲,不是这样。」我说。
嗯,没错,我一直是以这种拘谨的语气对母亲说话。我回忆起这件事。
并不是母女之间有隔阂。
不过,母亲确实令我想以这样的态度应对。其中包含敬意,也应该包含畏惧。
无论如何,这不是和母亲交谈使用的语气。
但我依然这么做。我如今无法改变这种个性。
「这次的事件,只是和巧遇的某人一起玩得很开心,如此而已。」
母亲看起来对我这番话失笑,看她没多说什么,或许只是当成我在逞强。
总之,这样也好。
虽然不是恋父情结,但母女非得对立、对决才行。想到这种机会迟早会来临,即使是在做梦或是幻听,和她打好关系也没意义。
贝木对我母亲有一份情,但我不需要抱持相同意见。那个家伙自己说过,无论喜欢任何人,都不构成非得喜欢我的理由。
到头来,要我感谢那位将天大东西托付给我的母亲,实在是胡说八道。但事情也没那么单纯就是了。
总有一天,我肯定会感谢母亲,理解母亲的想法。
然而不会是现在,也不会是不久的将来。必须要等我超越母亲,不然至少也要追上母亲。
否则,我肯定不懂母亲的想法。
「不成药,便成毒。否则你只是普通的水。不过,那孩子即使是无法成药或成毒的水,感觉也像是泥水。骏河,那你呢?」
「天晓得……当个浑水如何?」
「不好笑。」母亲说。
总之,我有同感。
所以我是个无趣的人。
「那么母亲,改天见。」
「嗯,改天见。」
然后,我醒了。
应该说被叫醒了。
但是叫我起床的不是爷爷或奶奶,不知为何,居然是阿良良木学长。
「咦?咦?为什么阿良良木学长在我枕边?难、难道……!」
「不是你想的那种难道。」
好像是学长造访时,奶奶准许他直接到我房间,顺便叫我起床,他就这么通行无阻来到我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