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上当。」
「…………」
「没事,大致符合。对,虽然是往事,但我曾经崇拜令堂。」
他颇为明确地、乾脆地承认这件事。
但因为过于明确、过于乾脆,我完全不觉得成功还以颜色,反倒觉得计画落空。
「她和她妹妹不同,是个好女人。总之,当时我也有自己的女朋友,所以并未和她进一步来往,放心吧。我来见你的理由,并不是因为我是你真正的父亲,只是在缅怀往事,是回忆。」
他说,这是回忆。
是一文不值的回忆。
……这是谎言。
他并非认为一文不值,但应该真的当成「回忆」。
原来如此。
虽然理所当然,而且过于理所当然,但他和我母亲的关系,早已成为回忆。
至于我呢?
我的母亲已经成为我的回忆吗?
「……我像不像母亲?」
「天晓得,毕竟我认识卧烟,是大约十五年前的事。真要说像不像,你们是母女所以应该很像,但我只依稀记得卧烟的长相。」
「你忘记崇拜的人长什么样子?」
「所以我是个冷漠的人。何况你也一样吧?」贝木如此回嘴,大概是从我这番话感受到责备的语气。「你从刚才就以『她』或是『那个人』称呼卧烟……这是对母亲使用的称呼吗?你该不会快要忘掉十几年前过世的母亲吧?」
「…………」
不是这样。
母亲反而深刻于我的内心到忘不掉的程度,在我内心生根到不可能分离的程度。
甚至会梦见、甚至会幻听。
深刻于内心。
不过,我从孩童时期──甚至从幼儿时期,就将卧烟远江称为「那个人」。
将那个人称为「那个人」。
……不过,如同我原本以为不可能分离的猴掌轻易分离,或许那个人总有一天,也会从我心中切离。
我不可能知道贝木昔日和母亲真正的关系,但他似乎将其完全咀嚼吸收。
「至少你母亲不会像这样从各方面思考。我刚才说你很单纯,但卧烟或许比这附近的小鬼更单纯。思考方式太单纯,导致周围擅自扑空。这么说来,那个女人说过这种话:『思考只会浪费时间,人生用来思考的空档连一秒都没有。』她在这方面的想法无法和我相容。」
「…………」
贝木说出那个人很可能会说的话语,使我确定贝木至今依然不讨厌那个人,也确定他请我吃烧肉的善意明显衍生于此。他看待我的时候,「她的女儿」这个身分不是主要,是次要。同时我也确定,他这份善意已在他心中完结。
并不是想骗我,也不是顺便来看看我。
我果然可以将他这部分的说法照单全收。
他和极为平凡的人们一样,只是在翻阅相簿。
……我迟早也有这一天吗?
曾经喜欢的人、没能实现的心意,是否总有一天能化为怀念的回忆?
笑著述说昔日失意或失恋的日子,总有一天会来临吗?
「人会改变。小时候喜欢的玩具或布偶,也迟早会厌倦吧?不,形容成『厌倦』有些过分,应该形容为『毕业』。」
「毕业……」
「总之无论如何,骏河,很高兴看到你这个卧烟遗孤过得很好。你的左手其实也不是受伤吧?」
……他使用的语气过于平凡,使我数秒才发现这句话说穿我隐瞒一年多的秘密。贝木在这数秒从西装上衣取出名片盒,从中取出一张纸片递给我。
「差点忘了。」
我正要接过去时,贝木说著又暂时收回名片,取出胸口钢笔在名片书写,然后再度递到我而前。
名片在烤炉上过火。
仔细一看,「捉鬼大师」这个头衔被画线删除。
「[删除线]捉鬼大师[删除线] 贝木泥舟」。
底下是两个电话(手机)号码,以及两个邮件地址(Gmail与手机邮件地址)。
「这是……?」
「我想应该没这种机会,但遭遇困难就联络我吧。我姑且和那个女人约定过,会关心你一下。」
「……想骗我?」
我反射性地这么说,其实完全不这么认为。但我还是不由得这么说。
「如同战场原学姊那样?」
「不,我不会骗你。」
他明确告知。
这也是骗徒常用的说词,激发我的反抗心,但既然他这么说,我也不多说什么。
「骏河,看来你很尊敬学长姊。你要是没这样绷紧精神继续讨厌我,要是无法维持这份否定我的态度,会觉得自己没诚实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