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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种店端上桌的肉,应该是可以生吃的等级吧……
贝木依照他「没必要点蔬菜」的主张,没点生菜或泡菜,除了肉类,他只点一碗中碗白饭。
他这种主导饭局的掌炉印象,老实说令我不太舒服,但也没达到不悦的程度。
没有任何事物受害。
换个角度来看,他甚至好像很亲切,是在孩子来到不熟悉的餐厅而困惑时,确实帮忙打理一切的大人。
贝木其实很想点生啤酒搭配烧肉吧,但他点的饮料是乌龙茶,或许是在配合我。我甚至有这种感觉。
可恶。这种家伙,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好人?
「总之年轻时多吃肉。卧烟的遗孤,人类吃肉会变得幸福喔。虽然年轻人或老人的人生都充满烦恼,不过只要吃到美味的肉,这种烦恼就会全部解决。」
「…………」
别这样。别对我这么好。
你明明是我所尊敬学长姊们的劲敌,别讲这种话让我无法恨你。
不过,讲这种话也没有道理可言。他讲得像是在说教,其实只是一直劝我吃肉,而且贝木这番话,似乎温柔抚摸著我现在抱持的烦恼表面。
感谢都来不及了,没有理由咒骂。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能向恩人的仇敌──贝木道谢。
「请别用『卧烟的遗孤』这种怪方式叫我。」
我顶多只能像是鸡蛋里挑骨头般抱怨。
「哼,原来如此,你说得对。但我讨厌叫你『神原』,这不是卧烟的姓。所以我只能叫你骏河,这样可以吗?」
「……比『卧烟的遗孤』好。」
「这样啊,最近的女高中生真是平易近人,居然允许首次见面的男性叫名字。那么骏河,快吃肉吧,肉就是要趁热分胜负。」
「为什么吃肉和胜负有关?」的想法,和「忽然准他叫我名字确实很不检点」的想法交错在一起,在我心中变成更加复杂奇妙的情绪。
不过,我也不能坐视贝木夹到我盘子里的肉变凉。
肉无罪。
就事论事,恨罪不恨肉。
我说声「我开动了」,以右手拿起筷子用餐,心想必须找机会传邮件通知奶奶不回家吃晚餐。
「喔?骏河是右撇子啊,卧烟是左撇子……不对,是因为左手受伤,所以故意用右手?」
「…………」
我没回答。我没义务回答。
但他说中了。
不对,正确来说只说中一半。只是因为我的左手变成「猿猴」的手,所以包上绷带假装受伤,隐瞒这个事实。我其实是左撇子,却必须以右手拿筷子,维持左手受伤的假象。
我很快就熟练用筷子,却花了不少时间练习写字。我直到最近,才能让右手和惯用手一样流利写字。
不过我的字迹原本就很潦草,所以「和惯用手一样」也没好到哪里去。
……在左手复原的现在,我也没理由继续使用右手……不过至少在我包绷带时,必须继续使用右手。或许我现在反而不会以左手拿筷子或写字。
「怎么样,好吃吗?好吃吧?」
「…………」
「喂喂喂,你这家伙真不懂礼貌,别闷不作声吃肉啊。」
「……对你不需要讲礼貌。」
「不是对我的礼貌,是对肉的礼貌。肉的意义是生命,别忘记你正在吃生命。」
「……很好吃。」
既然他拿牛当挡箭牌,我只能这么说。
我心想这家伙果然很卑鄙,另一方面觉得依照学长姊们的评判,这个人这时候应该这么说:『买这些肉的钱来自我的钱包,是我的钱,所以这些肉是我的生命。你正在吃我的生命,所以不应该露出这种闹别扭的表情。』
像是这样吧?
不过,在我面前板著脸吃肉的贝木本人,完全没提到钱的话题。
「还想吃什么肉吗?」
反而还这样问我。
看来他依然不准我吃肉以外的食物,不过除去这一点,该怎么说,他就像是「表面上不太理人,却很亲切的亲戚大叔」。
拜托饶了我吧。
请多做一些让我讨厌的事。
例如否定BL小说,或是赞成东京都条例。
不然的话,我无法在心中找到折衷点。
在我擅长的领域正而战胜我,让我吃美食,还对我这么亲切,这样我实在无法继续讨厌对方。我的个性可没这么别扭。
我很单纯。
别人对我好,我就想感该。
「你高中三年级……所以是考生,看来是为了参加大学招生活动才离开城镇。这令我回想起来,我也曾经是考生,但我没花时间读书备考就是了,因为我从以前唯一的专长就是掌握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