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时间帮我解决。
「……呼。」
但是,我做不到。
我即使早就退休,但是曾将人生赌在篮球的我,连骨子里都植入「一旦放弃,比赛就此结束」的观念。
所以我无法放弃。不容许放弃。
我一定要见到沼地蜡花。
就这样,过了一周。
015
一周后──正确来说,是得知沼地下落不明的周二算起,五天后的周日,我久违的搭乘电车,离开自己居住的城镇。
这趟是要参加当地大学举办的招生宣导活动。虽然这么说,但我并不是想报考那所大学,只是陪日伞参加,而且日伞自己也不想报考那所大学,换句话说就是「参加志愿大学招生活动前的预演」。即使我不晓得哪所大学何时举办的活动才是日伞的目标,但这趟以防万一的行程,确实符合日伞谨慎的作风。
总之,我还没明确决定自己的出路,但应该还是会考大学,所以我即使形容得好像是她拉我一起去,但我并非毫无兴致,而是和大家一样,尽情享受名为「大学」的异空间。
此外,即使不是我想报考的学校,能够亲自看见、感受这样的场所,可以自觉现在的自己是考生,这或许也是一种收获。
一年后的现在,我究竟会在哪里做什么?
……直到不久之前,我未曾清楚描绘这样的未来,但在左手恢复原状的现在,要以篮球选手的身分度过接下来四年的青春生涯,并非不可能。
「复出」是现实层面的现实。
说不定,左手恢复原状是短暂现象,隔天或是第三天就会再度变回猴掌。我依然抱持这样的担忧,不过后来这五天完全没这种迹象。
既然毫无徵兆恢复原状,即使是毫无徵兆变回猴掌也不奇怪,因此完全不能大意(不过到头来,我也无从大意或提防),总之我应该可以认定手臂真的恢复了。
所以,确实存在。
选项确实位于我面前。
我拥有选择权。
我不确定这条路是简易模式、普通模式、困难模式,甚至是更难的模式,总之我面前出现一条路,能通往我以为无法前往的地方。
我曾经走过却中断的路,如今向前延伸。
所以端看我是否要选择。
我无须太多时间就能抉择,但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我还是得解决一件事。
沼地蜡花。
我非得和她做个了断。即使最后得知和她无关也无妨。
要是没做这个了断,我实在无法向阿良良木学长或战场原学姊报告这件事。
就算这样,要我瞒著这件事,继续和阿良良木学长以手机邮件讨论情色话题,我迟早会达到极限。
讨论有极限的情色话题,有其极限。基于各种意义有其极限。
这样像是对恩人有所隐瞒,招致罪恶感。
虽说如此,这五天之间,我用尽自己能用的手段,还是完全查不出沼地的线索。
不可能有这种事。
先不提运动服,她顶著那么显眼的头发却完全没引发传闻,太离谱了。
褪色、不自然的褐发。
基于某种意义,她肯定比天生金发的小忍更好找,事实上,我却找不到她。
如同收起「恶魔大人」招牌的同时,从这个世界退场。
彷佛云朵难以捉摸……不对,捉摸云朵或许比较简单。
实际上,我也有种捉摸蜘蛛的恶心感,所以或许是时候收手了,但我依然死鸭子嘴硬,不肯放弃。【注:日文「云」与「蜘蛛」音同。】
我也可以找火怜打听情报,但我将这种做法视为最后手段。我不认为火怜会向阿良良木学长提到我问这种事,何况要她保密的话,有点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此外,沼地没做「坏事」,要是找火怜这个正义使者帮忙,我莫名感到内疚。
唔~这么想就觉得「正义」挺艰深的。因为人们的敌人大多不是邪恶。
但要是维持现状,感觉只能依赖这个最后的手段……
「你的工作就是为别人添麻烦。要是有人不会为别人添麻烦,我只觉得恶心。」
在这个节骨眼回想起来的母亲教诲,听起来意义深远却没什么用。
只像是扭曲的自我肯定。
到头来,就是那位母亲将「猴掌」──将「恶魔之手」托付给我,但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不过她(似乎)叮咛过我不能问。
她没想过这样会让自己女儿的人生留下阴影吗?没想过这样会扭曲自己女儿的人生吗?不,我不是想把左手的责任推给母亲,我至今也始终认为左手的问题,是向恶魔许愿的我必须负责。
但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那个人以何种想法,将那只「手」托付给我──将这种难以处理的遗产留给我?
而且,那条手臂跑去哪里了?我小学时代使用那只「手」的时候,「手」在实现愿望的隔天回到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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