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顿,但她这次也下不了手/甚至无法握拳/臭着脸转向一旁。「……对啦。」
「我我瞎猜的。」神色自若。「我只是运用心理侧写的基本手法随口说说。不是你真的【很臭】,也不是说准备大考不好。」
「……基本手法?什么意思?还有别人像我这样吗?」
「【自爆恐怖分子】之类的。」看着屏幕的派屈克语出惊人。
「搞……搞什么鬼啊!不要把我跟他们混为一谈!」生气——但她也知道自己并未真的生气——只是深怕对方触及自己更纤细的神经,内心惶恐不安。「我、我虽然不是什么不懂世事的千金大小姐,但也不是贫民窟出生哪!尽管不是虔诚的教徒、但也不是偏激的无神论者。虽然我很讨厌这个世界,但也没绝望到那种地步……」
「没有那种自爆恐怖分子。」派屈克——态度比以往更认真。「自两百年起,自爆恐怖分子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普通人】。不知世事的有钱人、对生活感到绝望的贫民非常少。大多数都是有相当的教育程度与社会地位,而且【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摸黑乱闯的人】,被恐怖组织、反社会狂热集团或非法商业团体所吸收,自己率先【接受再教育】。他们为了寻求为个人的失败或自卑感赎罪的方法,走上名为自爆的暴力之路。以【我的城市】、【我的国家】、【我的民族】等制式口号为借口,丝毫不想解决事情,只是一味学习【保护自己的心不受伤害即可】的方法——」
「我……我……」凉月声音颤抖——泪水在眼眶打转/收不回去/男人的话语刺入她心底,化为疼痛。「我才没有……那样……」
「没错,【你与他们不同】。如果你放弃与自卑感战斗、明明对这座城市没有归属感,却仍死命想抓住这根浮木,那么迟早会受到某个组织利用。」
「你、你胡说什么……我哪里对这座城市没有归属感?你呢?你就有吗——」
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因而背过脸时——怀中传来震动/来电铃声。
妈的——每次都在最差的时间打来!
「等你拿到情报后,我们再继续聊。情报才是最大的援军喔,黑犬。」
「啰……啰唆!」他背对派屈克走开——拭去眼角的泪水。
掏出行动电话按下通话键贴在耳旁时,情绪忽然溃堤。
「嗨……」哭声——噤口/祈祷对方不要听见,但显然没有。
《呃……是「本小姐」。》话筒彼端语气听来很怯懦。《本小姐是凤•尤丽……》
「我知道。」鼻音比刚才更严重了——得设法瞒骗过去。「我是凉月•黛德丽•舒兹,被这场豪大雨淋得一身湿,所以鼻水留个不停。有情报吗?」
《呃,是的……》但似乎没骗到对方。《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啦。」凉月咬牙切此地回应:「怎样?有查到中国男人的姓名跟出生年月日吗?」
《预估计很快就会查到。》凤的口气转为愤怒——本小姐会连血型也一并奉上!剑拔弩张的弦外之音。《我们查出重要的情报。其一为「我们这边」的特甲猎兵之一,正是小姐提过的白露•鲁道夫•哈斯——通称「鸟杀手」的少年。》
寒意穿过颈项/果真是那个短时间即展现压倒性战力差的对手/凉月亦察觉到自己心中,电锯的声音还没那家伙来得恐怖。
「……你居然还能活着,真不简单。」率直地佩服。
《那当然!》意气用事的声音——向来对方也同样害怕。《此外,分析过「两边」的战斗资料后,已确定敌属特甲猎兵有传送界限。》
「传送……界限?」
《他们在特甲传送上设定了「时间与次数」的限制。这是为了防堵住服务器的干扰,因而不可避免。只要抓住这点猛攻,我们就有胜算。》
所以,我们携手努力吧!对方那种优等生的态度让凉月很感冒——但她忍住没发作。
「好,在那些家伙时间到之前,我会奉陪到底。还有其它情报吗?」
《另一个就是关于<货>的情报。》小姐,道这个谢不为过吧?对方的口气似乎半死心半不满。《将<货>送到小姐那边机场的人物,极有可能正是艾洛思•布伦纳的子孙,我们认为这是普林西普公司代理商为「两个男人之一」的有力证据。这样一来,战斗机航路就很重要了。》
这些全是臆测,而且你的臆测活像在报气象——突击手忍不住如此响应。「……怎么说?」
《也就是说,<货>与战斗机可能是经由「同一样的管道」进来。他们以战争为掩护,进行军火走私与洗钱等非法行为。中国籍飞行员就是「想将那条管道公诸于世的告密者」。至于那个武装集团的真正目的,就是「想隐藏那条管道」——》
「你真厉害。」不自觉泄露了真心话。
《咦?什么……?》声音似乎有些动摇。《什、什么厉害啊……?》
「什么地方……」是什么呢——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凉月边自问边回应:「你竟然能想到那一点。像我就完全想不到。」
《不是……那不是本小姐一个人想的,只是综合各方情资而已。》对方恼怒——个性非常一本正经。《换……换言之,假如与国际性的非法管道有关,「战斗机的飞航记录就能成为左右联合国都市战犯法庭的有力证据」。所以战斗机跟飞行员都得保护好。》
——你是为了什么而守护城市?凉月忽然很想问她。
她内心有明确的理由让你这么做吗——肯定有吧。凉月心想。
再度热泪盈眶——可恶,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