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陆王踢倒弟弟——猛踢对方的胸、腹。「你这猪头,快清醒!」
「该清醒哒人是哥哥才对!」秋水——毫不抵抗/大声哭喊:「我们根本就不想杀人!我们谁都不
想杀!我全想起来了……!」
「住口——!」陆王狠狠地踹秋水下颚。「就跟你说太迟了!」
「不要……快住手……」血不停地从流泪的猎兵脸上滴落——他的头、背、侧腹都挨踢。
「事到如今还说这种丧气话!怕什么怕!你这样真哒会被杀,大呆子。」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别再踢了……」低声啜泣的秋水——突然全身僵硬/溢出悲痛的声音
:「糟了……有虫……哥哥的脚……有虫……」
「没有什么虫。」陆王——愤怒让他气喘吁吁/收手。「快把他们全宰了……」
「这什么……感觉……好怪。」秋水——仰望哥哥/忽然面无表情/目光呆滞/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
令人毛骨悚然:「虫一只只跑出来了……」
「秋水……」陆王的声音忽然放柔——触碰弟弟的肩膀。「这里没有虫,明白吗?」
「哥哥?」响应的声音荒腔走板——高亢得吓人。「你是哥哥吗?」
「别这样,秋水。你真哒不舒服哒话,就去休息吧,这里我一个人应付,好不好?」
「哥哥身上跑出好多虫来——」
这声音完全失去了抑扬顿挫——仿佛一个人类从内部开始损坏。
「【原来哥哥是虫穴】?」
「秋水——」
机车装甲浮上半空/调头——自极短距离「朝陆王」扫射。
以盾防护的陆王——措手不及/胸部、腹部、脚步都肿了机枪弹/特甲破损/腹部喷出的血在空中划
出一道圆弧。
「哥哥、哥哥、哥哥!」秋水——泪水掺杂了血和雨不停流下。「哥哥,我想回家、我想早点回
家。我想跟剑一起,回到爸爸和妈妈身边,快点回家——」
接着传来有如动物鸣叫的一声「啾」。
电锯割掉了秋水的头。
少女似乎感受到了全世界递过来的痛。
本来不适合飞行的机翼——不该飞行的机翼。
为了让它以翱翔天际,夕雾一面让心沉入复杂到不行的程序海,一面静静继续感受「传递过来的
事物。」
痛楚——要不让会飞的机翼飞翔,所必需背负的东西/让人动恻隐之情的悲哀/苦楚/所有的一切。
然后,忽然间,她听见了歌声。
烽火燃不息(烽火不停燃烧),
征战无已时(战争没有停歇的时候)。
野战格斗死(士兵在野战中身亡),
败马号鸣向天悲(失去主人的马,仰天悲鸣)。
鸟鸢啄人肠(乌鸦和秃鹰啄食死者的肠子),
冲飞上挂枯树枝(又衔着肠子起飞,将它挂在干枯的树枝上)。
士卒涂草莽(士兵惨死在荒郊野地),
将军空尔为(将军也只剩一个空名)。
乃知兵者是凶器(至此方知兵器是凶器),
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因此,贤明的人只有万不得已才会动武)。
这是生为杀人武器,如今想成为「别的事物」只认得悲歌。(注:此首乐府诗出自李白「战城南」
)
夕雾闭上的双眼流下泪水。
《谢谢你……夕雾小姐。》
温柔又澄澈的声音——悲伤低泣的声音。
《夕雾想要消除痛苦……用正确的方法……消除痛苦……》
自己的声音——栖息于机体中的声音——两者合而为一、溢满胸怀。
驾驶座的舱盖关上。
引擎发出低响——垂直口喷出火焰——声音悲愤得几近凶猛。
「飞吧!」寄宿于集体中的声音低语。
一起——去消除这世上的痛苦吧!
不久,机体的振动变得激烈。
留在悲伤最深处的希望碎片,让身体震颤不已。
凉月和阳炎都惊讶地看着那个。
戴着头盔的人头在空中飞舞——掉到水洼里。
头被锯断的少年猛然跪地——右手兼武器兼交通工具的那个发出声响掉落/机枪持续射击/死后也
不得安宁的火线与咆哮陆续放射。
电锯挥落——将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