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眼前的水花/湍流/豪雨不禁让人怀疑自己到底漂流到哪个暴风雨海域。
凉月睁大视野快被剥夺的双眼想看清前方——呼吸不顺/还很丢脸地又呛到了。
单单只是将气囊困在桌子上的克难筏、将自己绑在筏上的绳索、还有筏的另一头以同一条绳索联系住的男人,就是自己赖以活命的一切了。凉月迫不及待想早点脱离这个愚蠢的状况,专心一意不停踢水。
「还差一点点!就快到对岸了!快游,黑犬!让我瞧瞧你的毅力!」
派屈克在筏的彼端呐喊——与其说受到他的激励,不如说凉月想早点游到对岸好恰似对方的恨意完全燃烧,藉此在任何特甲与传送后援都没用的湍流中挣扎前进。猛然惊觉时,她已朝草丛一头撞上去。
绑在腹部的绳索被一把扯开——手臂被抓住——整个人被提上去。
克难筏自身体下方消失、转眼间就顺着水流冲走了。
凉月连一丝在大地上落脚的喜悦也没有,慌忙爬上斜坡/攻顶/在平坦的草地上滚转、气喘吁吁。刺客派屈克俯视着她说:
「这里还不是终点。」他拿到割断绳索——迅速拔腿狂奔。
《黑犬,听到请回答。黑犬。》无线电响起——米海尔。
《是,中队长!》上气不接下气——叉开腿停下。《她们两人呢?平安无事吗?!》
《红犬与白犬都没事。红犬击退了地方特甲儿童。白犬身受重伤,但她自行做了应急处理。你们三人果真都是斗志惊人的战士。尽管受创严重,依然没让伤害波及一般百姓、击退了敌人。你那边的状况如何呢?》
听到伙伴们没事,她松了好大一口气——心中回应:我也刚渡海上岸。《我正要前往机场的供电管理设施。有个拜仁在说调查电力就能找出敌人的藏身处。》
《那是公安常用的搜查手法,相当聪明的对策。只有你们两个应付得来吗?》
《咦……》凉月暗忖:我是被交付了什么跟什么任务来着?《不就是救出女飞官,再将白种女人、唐装集团跟那个理察什么鬼以及地方的特甲儿童痛殴一顿、踢回他们故乡就好了吗?》
《你只要能完成前面一半,我的官阶就让给你。状况一有变化就向我回报。》
《了解。》通讯结束——两人继续冒雨奔跑、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我又需要你的拳头了,黑犬。」派屈克敲敲上了锁的坚固铁门。
叫你别那样叫我,你是听不懂啊——凉月以调整好呼吸为优先,只在心中回骂/将铁门一拳打飞。
警报声大作——派屈克抓起灭火器敲坏警卫室门把/娴熟地关掉警报/顺便将全部置物柜的锁「喀锵、喀锵」敲坏,物色里头的东西。
这是抢劫吧?这么限定嘅凉月打开冰箱——发现瓶装水=未开封。
她毫不客气地开来喝。虽说刚才差点淹死,不过现在喉咙实在渴到不行。
「幸好这里不是丛林,文明的产物处处可见,谢天谢地。」
派屈克——将警卫制服朝凉月一丢,自己也拿出瓶装水喝/另一只手快速解开上衣纽扣。顾虑一下别人吧,混装。男人露出锻铁般的解释胸膛/凉月不悦地移开目光/抱起衣服走到隔壁房间。结束从早上算起不知第几次的换装后回到原处,派屈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将某个东西递给她。
「冒险之后本来就会找到宝物。想抽的话就趁现在多抽几口。」
香烟=Lucky Strike——警卫买的。
居然被大人劝烟——有点畏惧——从烟盒拿出一根叼着。
掏出ZIPPO打火机——盖子可能在来的途中不小心打开了,湿湿的点不着火。
「上面刻了句很棒的字句,可惜现在状况不佳。」
这回他递上了打火机——帮凉月点烟。这是头一次有大人帮她点烟。
话说回来,他怎么知道她抽烟?是在侦讯室透过镜子看到的吗?
凉月虽然心里有疑问,开口说的却是另一件事:
「你还真亲切。」半眯着眼——眼珠子往上翻。「……我很臭吗?」
「不,【你】不愁。你输给自卑感,处处贬低别人的行为才臭。」
一针见血的话语刺入——胸口刺痛不已/冷哼一声/脸偏向一旁。
不管她多想让内心变得尖锐火爆,某种情绪仍慢慢发酵盈满心头。
至今没有一个人当面跟她说那种话——为了她好而说。
派屈克迅速走向配电室——凉月连忙拿着水跟香烟跟在后头。
「每当我想戒掉【这玩意儿】时,恶魔就会告诉我少了它人生的意义何在。真是伤脑筋。」本人一点也看不出有伤脑筋的样子,心情很好地吐起烟圈——他像个不良少年般耸耸肩膀,按下终端机开关,甚至还吹起口哨。「在我查到那班家伙的巢穴之前,你就先休息吧。或者你想去觅食也可以。」
「你说的话前言不对后语。」凉月——略低着头/不知何时泪水背叛自己的心情流下。「说什么不要叫小孩杀人,结果还不是叫我去追敌人。明明就把人家当成小孩,却一脸坦然地帮我点烟。」
「那根烟的纪念性质居多。」派屈克背对着凉月摇摆身体——仿佛脑中在接受收音机电波。「毕竟我们靠着那么小一艘克难筏奋力渡过了洪水。假如你主动说想抽一根,我可能还会犹豫哩。还有,说小孩【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