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些人好像来跟穆契尔买过枪。」切入重点。「老爹逼我们陪这些人睡、好坑他们钱,所以我记得。只是最后谁也没买。」
「那么,当中也有这孩子吗?」
少年的大头照——特甲猎兵。
「有有。喏,就是那个……昨天电视新闻报导的,那个被捕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理察-特拉克尔?」
「对对对,他跟那个家伙一起去过穆契尔的庄园。虽然只有一个晚上。」
宾果——慎重起见,再确认一次。
「真的吗?妳没看错?」
「嗯,我跟他睡过,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有点退缩。「……这样啊。」
「不是被捕的男人,是这个男孩子。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做。名义上是陪睡,事实上只有盖棉被纯聊天。那次我好轻松,只有让他看我的裸体。」纯工作的口吻——不带一丝儿女私情。
「妳们聊了什么?」
「他说他在从事能将钱变成小石子的工作。」
「小石子?」
「他说是非洲的护身符。还送了我一个。」拿出钱包——给阳炎看一个鹌鹑蛋大小的乳白色石头。
正要吹大的泡泡「噗咻」一声萎缩/吞下口水——瞬间明白自己看到的是既恐怖又危险的东西。
威利-科科史屈卡将钱换成了「别的东西」=暗忖「就是这个」,毫无取笑少女无知的意思,说:「妳认为这是什么?」
「这个?水晶之类的吧?」
压低音量。「这是钻石的原石。」
少女的眼睛睁得好大——手指不住颤抖握着小石子/以泫然欲泣的神情笑说:
「……这样我们就能辞掉工作,三人一起去上学了。」
「别拿去当铺脱手,最好找家信誉可靠的原石收购商,才能卖个好价钱。」
点头如捣蒜。「遇到妳之后,我的运气好像真的变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真心话——继续确认。「其它还有聊到什么吗?」
「好像没了……不过他有拉小提琴。」
阳炎整个人僵住。「咦……?」
「我不知道他拉的是什么曲子,只觉得很好听。他说他平常都在公园演奏。」
颤栗——自己也知道脸上血色尽失=声音颤抖。「哪里的公园……?」
「普拉特公园。虽然我没去听过,不过那里不是有很多业余的表演者吗?我总觉得他的眼睛很危险,还没头没脑的就聊起他在沙漠杀了鸟,怪可怕的。假如在他的房间找到很多尸体,我想也不用太讶异吧。」
第十六行政区(Ottakring)——高楼公寓=八楼某室。
夕雾纹风不动、伫立在廉价大门的门口。
窥看门缝的大小——一眼就看出没有上锁。
夕雾有个感觉,是少年故意那么做的。她在对面的公寓屋顶看到少年大约待了三十分钟就离开了。或许少年也知道夕雾在监视他。直到站在门前,夕雾的这个念头才转变为确信。
他是要叫我过来——进去看看——并且想起来。
妳和我很久以前就见过面了。
转动门把——缓缓打开。
微暗的屋内——干燥的气味——沙漠的空气。
狭窄的走廊——空洞的房间。
医院放的那种折叠床——门开着的置物柜=没几件衣服。
小小的圆桌上有个篮子——里面空无一物。
碎片=蛋壳/棕榈叶。
还以为他真的吃掉了。
放在地上的电话/终端机/屏幕——没看到餐具、垃圾筒、沙发、冰箱等与日常生活相关的用品。
在终端机前跪下=终端机=插着随身碟。
启动——跳出窗口=显示回放随身碟内容的意思。
次数显示已回放了好几百回——按下影像播放键。
终端机响起了歌声。
『——亚伯拉罕的孩子有七人☆』
枪火——影片中的夕雾右上臂碎裂,鲜血与白银液态金属喷出。
屏幕前的夕雾——凝视/一动也不动。
『其中一人是瘦高个,其余都是矮肥短☆』
枪火——影片中的夕雾左臂自肩膀脱落,虚弱地在地面爬行。
歌声——火花——鲜血——少女的四肢一只一只被轰掉——简直就是杀人录像带。
接着虚无的歌声扬起:「唔咕唔咕唔咕——☆」
画面摇晃——摄影机摔落地面。
夕雾叼着断脚、杀害持枪青年的模样,全被不断运转的摄影机捕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