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话的阳炎开口。
「中队长……这样穿好帅喔。」
凉月——代替咳个不停的阳炎发话。
「这是参加大人物的派对时才穿的。我老是忘了这一百零一件行头收在哪里,临时想到才慌张地翻了出来。」男人味十足的微笑——米海尔=一如往常神态宛如健壮俊敏的大角鹿。
「您穿这样真好看,中队长。」
吹雪——对方身上俱备的一切都值得欣羡似的仰望男人。
「这种衣服可是老头子的特权。上了年纪的人正适合老气横秋的装扮。」
米海尔——男人味十足地朝吹雪眨了眨眼=像是在说「有朝一日你就算不想穿,穿起来也会很好看」。但反倒是站在吹雪身旁的阳炎晃了一下,像是被流弹打中。
「话虽如此,我还是有自信能成为陪衬那位狙击手(Schartschutze)的绿叶。就连米罗的维纳斯也需要画框吧?」
长年阅历淬炼过的含蓄赞美——「米罗的维纳斯」=开心得差点就要跳起来了,以精神力克制住/清清嗓子/好不容易才回答出来。
「那还真是所费不赀的画框。」
「什么话不好说,偏偏说得这么尖酸刻薄,我真是白痴!」=内心的吶喊。
「从初次使用时算起,一天的价格大概跟快餐差不多吧。」充分展现成人风度的回应——笑容。「大家一起坐我的车,我送大家一程吧?」
「什么?我宁可两人独处。」=阳炎内心的独白——凉月+夕雾不是没察觉她的心思,自然谢绝了。
「我们坐公交车去,很快就到了。」「夕雾要搭电车——☆」
一起出了玄关——混在其它放假归乡的队员人群中散开=各别行动。
凉月+吹雪=搭公交车前往第二十六行政区(RafflesCity)=抵达事先预约的中国菜餐馆。
在深信所有假日都是财神爷光顾日的华裔店员带位下,两人在视野良好的窗边就座。
阳炎+米海尔——驾驶未加修饰且机械化、随性而清爽、却奇妙地令人感到沉静的五门房车前往第二十二行政区(Donaustadt)=抵达某高楼大厦的餐厅——充满大人味的空间。
「喔哦。这倒提醒了我绿叶该守的礼仪。」
忽然弯起手肘——宛如天堂之门为她开启,幸福得不禁想抱住对方,阳炎拚命克制那样的冲动,迅速挽着他的手进入餐厅。
夕雾=在电车里认真默唱歌词=小声排练。
胸口的鼓动越来越激昂。一出车站,居然就撞见抱着琴盒少年的微笑=颤抖的心脏——不管做了什么样的心理准备瞬间全都归零。
「晚安,夕雾小姐。」
「晚……晚安,白露先生。」
「离关灯时间还很充裕,不嫌弃的话要不要一起用餐?妳肚子也饿了吧?」
「嗯。」活力充沛地点点头——紧张得什么都咽不下的内心声音,不知为何完全无视,大声回应:「夕雾饿坏了~」
第二十二行政区(Donaustadt)——高楼大厦的餐厅。
「第三个想要的东西?」
享用豪华法国餐的米海尔,态度犹如在户外啃热狗般轻松自然。阳炎一面醉心于他堪称勇姿的模样,一面维持从容而平静的态度颔首。
「听说是自己本身遗忘的愿望。」呵呵呵,这话题很像小女生会问的——一面如此盘算一面发言。「您想到什么了吗?」
「首先……对个有些年纪的人来说,说是『遗忘的愿望』不免有点难以启齿。用『被埋葬的愿望』来形容会比较恰当。」
「被埋葬……?」
「唯有那么做才能再接受自己的人生。」微笑——似乎有那么一点在忍耐旧创痛楚的感觉。「像我这样的男人,要想起一度被埋葬的心愿,就等于要忆起另一个人生。那是通往美好人生的门扉,抑或是开启通往地狱的沟盖,唯有神才知道。」一如往常、干燥如风的声音山阅历丰富的男人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忽然想起——某天听说的「天使模样的小孩」/说不定米海尔曾经射杀过那样的存在?
「您的想法还真极端。」
为了缓和气氛,故作傻眼的回应——男人笑了/自己也露出微笑。
突然间,被惊人的寂寞侵袭。
无垠的距离感——感觉眼前的男人离自己好遥远。
绝对无法缩短的事物——年龄/儿童与成人。之前未曾考虑的障碍不管愿不愿意都已逼近。在得知「那女人」是他妹妹之前的自己说不定还比较积极。
另一个人生——自己来不及参与,没有筹码能跟他说那是好或坏。
视野忽然变得朦胧——恍惚之间眼睛罩了层薄薄的泪膜,惊讶之余不禁看向窗外。
米海尔也那么做——这正是来此的目的。
「开始了。」
夜景一角的灯火终于一起熄灭。接着是另外一角。美丽的黑暗浮现,相互接连、眼前的地区像是舞台剧开演前转为黑暗,不久随着餐厅人员的口令,餐厅内的灯也全关了。
轻微的骚动——接着是沉默。宛如黑暗本身就是一出舞台剧。
在莫名沉静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