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士兵面目狰狞的举起来复枪。
枪击——其中一名倒卧。
灼热的手朝当场冻结的另一名逼近——以手刀切断脖子,士兵的头颅飞上天空。
尤里——鲜血自口中溢出/明明就在身旁,声音听起来却很遥远:「他已经死了。」
约瑟夫的尸体自凉月肩头滑落,倒在地面一动也不动了。
没有生命的脸——什么表情都没有。
连震惊的余裕都没有,头上飘下弹雨——直升机扫射。
凉月用肩膀搀扶腹部染得鲜红的尤里,逃进燃烧的卡车遮蔽处。
抵抗——蓝眸阿斯特洛夫从森林朝直升机射击。
冷静地瞄准——一发/两发/三发。
最后一发射飞了后门出入口的门钩,一束空降用绳索从直升机上掉落。
拔腿奔向绳索的阿斯特洛夫——随着机关枪水平扫射直挺挺地横向倒下,一动也不动了。
顺着草丛滑过来的绳索——矮壮的尼可莱机敏抓住。以高明的攀岩技术——一面接受洒下的弹雨,一面敏捷地爬上去,朝后舱门丢掷手榴弹。
爆炸——尼可莱被抛上半空,身体重重摔落地面,一动也不动了。
冒出黑烟的直升机——后座满是士兵尸体/飞行高度越来越低,最后摇摇晃晃地在地表附近悬停。
凉月与尤里直直冲向直升机——直升机的火箭弹失控乱射。
严重受创的大型装甲车被轰得更远,树木被炸裂,士兵们首当其冲。
燃烧的教堂完全变成一堆瓦砾,在火海中穿梭的尤里抓住绳索。
机械手牢牢抓紧绳索之下,胸口忽然中弹。
凉月转身——朝向瞄准尤里发射来复枪的士兵愤怒地左右开弓。
步履蹒跚的尤里趁这段时间抓住静止的吉普车前保险杆。
重整态势试图再起飞的直升机——被尤里一把拉住/机械右手吱嘎作响/歪斜/以左手将绳索一端缠绕在吉普车保险杆上。
直升机倾斜——略微浮起的吉普车/靠在机枪座上的华希礼尸体跌落。
尖叫=凉月狂奔/跳跃。
跳到半空——朝直升机驾驶舱中大惊失色的飞行员挥下怒涛般的铁拳。
驾驶舱瓦解/飞行员的四肢和脑袋连同座椅整个被打飞。
歪歪斜斜的直升机——像是身受重伤暴动的野兽。
被抛飞的凉月——以蹩脚的姿势着地/冲击使得右膝关节弯向诡异的方向。
直升机紧接着坠落在身旁的地面/螺旋桨折毁/尾翼扭曲/机体喷火。
爆炸——将好几个男人碎尸万段的杀人机枪,正巧掉落在再度执行脚部传送的凉月一旁。
燃烧的声响——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到。
靠在吉普车上的尤里,边压住被自己的血沾湿的胸口边移动。
在如此激烈的枪林弹雨中却一发也没被射中的铝合金箱倒在那里。
尤里跪着起身,右手触碰箱子。
灼热使箱子起火燃烧,烧掉了里头影像文件的记录装置。
凉月靠了过去——尤里抬眼看着她说:
「别哭……死者……会成为生者的活路。」
听他那么一说,凉月这发现自己的脸皱成了一团。
「оренетморявыпиёшьдодна.」
尤里——不改作风/爱说教的俄罗斯特务官。
凉月——咬牙/告知对方那句话已确实传达给自己。
「悲伤(оре)……不是海(моря)。因此终有一天,会喝干——」
初次见到的微笑!尤里以虚弱的眼神,望着蓝得澄澈的天空。
「冻死的七干人……比起什么核子弹……更令我……」
吐出最后一口气。
就那样望着蓝天,一动也不动了。
忍不住想出声呼喊,还是闭上了嘴。看看周围——寻找有没有人。
敌我双方,没有一个人挣扎着想要起身。
约瑟夫、赫尔岑、瓦西里、伊凡、斐杰、阿斯特洛夫、尼可莱、彼德、梵尼亚、华希礼、沙俄札,大家都是。
以火焰与自身的鲜血洗涤罪孽,跟众多敌人在刻着「不合理」的墓碑旁咽下最后一口气。
自己居然还活着,简直不可思议。只觉得木然杵在当场的自己好像早就死了,自己的生命一似乎已成了亡灵。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居然还活着。
『小凉……』忽然响起的电子音——发自一具爬出火海、几近坏掉的机体.
凉月这才体认到,自己的的确确活了下来。内心受到的冲击远比身体中弹还要大。
就我「一个」?只有「我」活下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