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掀开来。
烤肉的臭味——烧焦的臭味——俄罗斯烤肉焦香四溢的怪味。
男人喷泪直打滚——鲜血淋漓的双脚激烈地交互踩踏。
凉月的视野更加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熏染成了烤肉的颜色。
宛如倒立在天花板上朝底下看——现实感逐渐远离。
濒临疯狂的男人吐出布——由于下颚过于用力,吐掉好几颗牙齿。
尤里说:「用德语说,让我们的战友也能听懂。」
「拖车、拖车、拖车!」男人尖叫:「车牌号码!卖给<收获>!拖车的车牌号码!车牌号码——」
尤里放开了手——男人发出哀号,倒卧在地放声大哭。
他之前握住的那只右手已经没了,成了一只血沫渗流的烧焦肉棒。
乍看就像是手臂前端长了块烤得恰到好处的长型汉堡排。
扭曲歪斜的视野——凉月想取回能让她回归现实的某些东西,拿出烟叼着。
必需品——为了保持神智清醒。
「凉月。」话声传来——忽然回复神智/尤里以自己原有的左手指着出口。「去外面抽,空气会变差。」
那你就别烤人肉啊——这句讥讽在脑中闪过,但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机。
得以离开这里,是任何事都难以取代的特权。
向后转——快步走上阶梯/逃离头晕目眩的地下室景象。
厨房——瓦西里与伊凡/浓汤的臭味/从下面飘上来的烤人肉臭味/两人抽的雪茄臭味/伊凡问:「结束了?」
没有回答的余裕——连想到将叼着的香烟点燃的余裕都没有。
迅速绕过柜台——客桌椅/八具尸体/血池/女厕。
以扑向马桶的惊人之势呕吐。
叼着的香烟/在车上填胃的俄式小馅饼残骸——全随着流动的水卷成了漩涡。
在狭隘的洗手台——姑且先将口中有味道的东西全部吐出,统统冲刷掉。
「去!」终于发得出声音了——回避内心的龟裂……使出全力将拒绝面对现实,逃到天花板上的另一个自己拉回现实。「可恶!再也不吃俄罗斯料理了!」
砰!
脚下突然传来声响——枪声。
一颤——从厕所冲出/急忙赶回去/整个人呆住的瓦西里/亲切的长人伊凡。「厕所,最好在盘问开始前先去比较好。」
通往地下室的狭窄楼梯——又开始摇晃的视野——自己的脚步声让她保持清醒。
满是灰尘的地板——横卧的可怜巨汉=右手流血/双脚流血/被轰爆的后脑勺也流着血。
「不用担心,凉月。」
尤里——冷却完毕的右手已戴上黑手套/用手帕擦拭左手的手枪。
「他希望自我了断,我才借他枪。泄漏情资一事马上就会传到跨国犯罪联盟耳里,到时他会遭到更残酷的拷问,然后才被杀死。」
慈悲——让他逃离更大的痛苦的唯一解脱——咬住对方施舍的枪口,吞下那一发子弹。
「我们问出了拖车的三种伪装车号与去向,也跟妳的上司报告一下。」
「听你在放屁!」尖叫——约瑟夫与赫尔岑吓到。「明明就是你杀了那家伙!因为死了就不会说话了!那家伙明明想活下来!可是你为了不让他说出你干的好事就杀了他!」
一脸困惑的约瑟夫:「凉月,不是的。」
「我们没有闲工夫等妳回来。」尤里——机械般的声音:「我不认为妳真心以为我们是为了保密而杀他灭口,『妳只是想大叫发泄而已』。」
被看穿了——任凭悔恨操控自己的大腿走去/脱轨的忿怒/牢牢地握紧拳头。
但是尤里的动作远比她更加迅速且不由分说。
铁拳——流畅的动作。
「铿咚」一声/脸上感到热度。冲击——火花四射/倒进纸钞堆里。
压根没想跳起来还手——心思被猜中的示弱。
「现实感(Wirklichkeitsgefuhl),妳刚才失去的就是那个。」尤里——以左拳殴打凉月。「唯有『痛楚』才能将妳拉回现实,务必将受影响的心灵抑制在感受得到痛楚的范围内。」
赫尔岑默默地将死去的男人翻面,帮他穿上被剥掉的衣服。
瓦西里跟伊凡想偷看男人的脸——被约瑟夫挥手赶走。
凉月转过脸去、站起身——流鼻血/吐了一口混有血的唾液。
「去你妈的。」
她只能以这句回敬——无法指责对方的错误与正确。
唯一,也是悲惨的真实感——幸好对方是用左拳殴打自己,不是右拳真是太好了。
「Назвалсягруздем‐полезайвкузов.」
尤里——又丢出一则让人打从心底火冒三丈的谚语。
「既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