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营』就是让军队进入市内会演变成什么结果的绝佳范例。虽然我方引进战斗兵种时也是打着宪兵的旗号、建立军队式的组织,但本质还是警察,跟军队天差地远。将维护社会治安的职责交予军队,就如同用电锯进行外科手术一样。现在是在部分地区驻扎,一旦全面出动,情况肯定更严重。妳大概不知道吧,百万城邦昔日曾发生巡逻市区维护治安的警察与军队起冲突,最后发展成军队占领全市的大骚动。」
七年前——「武装政变事件」。
造成多数死伤,留下许多难解的谜,至今在这座城市仍留有历史伤痕的事件。
「也就是像车诺比那样的事件?」
打趣的口吻——为了逃开自己即将背负的沉重负担。
「亦有可能演变成像广岛.长崎那样。」
掷地有声的应答——凉月只觉得有种远远超乎预期的巨大重物,在毫无预警之下交到自己手上。
大队长——像是出娘胎后就没宽恕过别人的果断眼神。如果是这个男人,搞不好连电锯都不用,而是直接拿手斧进行心脏移植手术。凉月就是有那样的感觉。
而且,他还会从中得到成就感。在付出莫大的牺牲与惨痛的代价之后。
「……这都市名好长一串喔。」
「是广岛与长崎。」副长——讶异地推了推眼镜。「妳不知道?」
当然知道了,你这猪头——咽下这句话,忍受着大队长像是无言宣告「为了都市治安,死妳一个也不足惜」的注目礼。
「刚才想起来了。」
因此,我没有其它问题了——在脱口而出前,又挨了大队长一记声音重击。
「敌人的目的是制造核武(Kernwaffe),并『用于』市内。」
泰半猜想得到的话语——即便如此,心灵依然像是遭到大楼解体用铁球撞击。
「核武?」凉月——像是在参加拼字竞赛,慎重覆诵了一次.「K.E.R.N.W.A.F.F.E?」莫名有种期待,希望自己没拼错。
但是大队长丝毫不为所动——副长代为点头示意。
「没错。现在妳明白政府部会首长惊跳之余,决定紧急请出军队的理由了吧?」拿起桌上的PDA——操控/顺便问了一句:「妳有什么要求吗?」
努力绞出仅存的平静——忽然,昨天出完宣传任务后,身穿开高叉服装抱着膝盖的不安心情又复苏了。
怯生生——像是快冻僵。
硬生生以愤怒与不快感压制住不安感,做出真言:
「家父也被关进了集中营,他是无辜的……我猜。」
副长以几近不可原谅的了然于胸表情说道:
「我会要求释放阿里.舒兹,今夜他就会平安回到家人身边了。他被身边的某人密告为『不适合入国的外国人』,我也会请相关单位行个方便,不让他被视为非法移民驱逐出境。但千万别让妳才刚回家的家人与他们的朋友,隔天一早就成了核子爆炎下的牺牲者,绝对不许发生那样的事。务必要守护住妳的城市。」
将PDA对着自己——屏幕显示声音认证的登录画面。
随便说句话登录声音,PDA就会确定使用者,揭开这起愚蠢事件的序幕。
沉默。
两名男人都在等待饲养的警犬「汪」一声。
牙一咬,说了句:
「去你妈的!」
紧接着就听到显示认证完毕的愚蠢电子音。
陆
下午七点——背着的登山包=换洗衣物与行李/无法自由连上网络的PDA。
制服上衣下方挂着枪套与手枪——将那单单走路就会痛的「疙瘩」带着走的期间,脑海一直浮现出父亲的容颜。
记忆——幼年时期=眼神悲伤的笑着,温柔地抚摸着自己因为末梢神经障凝打不开的手。
记忆——数年前=前来讨回女儿的父母/握拳拒绝的自己/父亲同样温柔地抚摸着哭泣的母亲的肩膀。
不知他们对手指脚趾均打不开的女儿作何感想——安装了比天生的手脚更便利的机械手足的女儿,又是否能拥有他们相同的爱——凉月一直没有问。
父亲从那群怯懦的人围起的巨大牢笼里,以跟昔日同样悲哀的眼神望着自己。
连句「放我出来」都没说。
披着头巾大声嘶吼愚蠢话语的女儿——不知父亲又是作何感想?
等他获释了,他会父女连心,猜到是女儿居中斡旋吗?
还是认为女儿也是鄙视自己这个族群的那些人之一而感伤不已?
无所谓了——反正不久后我就只能思索拳头打得到的范围内发生的事了。
边思索边走出自己的房间。
一言不发跟在后面的阳炎+夕雾——替只顾自己方便而背弃团队的小队长送行。
电梯内——短暂的沉默。
阳炎「啪」地吹爆泡泡糖,以一贯的淡淡语气说:
「不见得做任何事都黏在一起,才叫团队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