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妳们来得正好。」
仔细染过的金发/荧光粉红彩色隐形眼镜/两耳上成串的耳环=被轰掉的那一边已修复完毕/机械双手=饰有如南国鸟类般五彩缤纷的艺术指甲。
公关部媒体课课长米盖尔.千千石.贝克——前设计师暨制作人/MPB队员服装设计总监/最近也负责起装甲车的装饰与舞台美术视觉设计。
要求大家用文化托管的汉字名称呼他——主张自己永远二十五岁的三十二岁男子。
「早安,千千石先生?」
「早安,小夕夕。」飞吻。「真是太巧了,人家正要去找妳呢。哗,好漂亮的洋装,整体感超超超~超好的。」
「这里是女子宿舍楼层耶?」阳炎——蹙眉。
十二楼=算是某种圣域——从电梯间到交谊厅的通道全用强化玻璃隔起/每三个月就会变更密码的电子锁/无死角的监视摄影机/警报器/还有一票热爱紧急状况飞奔而出的倔强又血气方刚女性队员。
「假如不是有要事,人家才不来这地方呢。」千千石一副深怕自己遭受狼吻的口气。「我有事想找小夕夕商量,五分钟就够了。五分钟或是两分钟都可以,一切端看小夕夕方便,不过两分钟有可能会延长成两个钟头喔,不知道小夕夕方不方便?」
「啪」地一声吹爆泡泡糖。「夕雾?」
「我待会要跟阳炎小姐出门~」兴高采烈地指定时间。「所以——只能给五秒钟!」
「是关于电视节目的邀约,对方指定非要小夕夕不可。这不光是对人家与小夕夕,对于MPB也是相当重要的工作喔。」喋喋不休的千千石——语气悲怆。「求求妳再给五秒钟!」
「我先去一楼等妳。」阳炎出手相助——基本上她是支持夕雾上电视的。
「好——~」精神抖擞地举手——倒数中。「还有两秒钟!」
抛下讲得太快演变成尖叫的千千石以及愉快地跟他闹着玩的夕雾,走向电梯。
搭乘电梯下楼的这段期间,阳炎吐出满足的喃语:「因为夕雾可爱啊。」
一楼——玄关。磨得发亮的大理石玄阔/与机场海关同等级的X光检查机/一整面墙壁上挂着国旗/地板上绘有维也纳州州旗与MPB徽章。
忙进忙出的记者/制服组——急救队员小跑步出动/防弹背心+头盔沾了血手印,拖着拘捕罪犯的小队返回/在圆环出出入入的装甲车。
忽然间——发现自己正在搜寻某人的身影。
嗯咕、嗯咕、嗯咕、嗯咕、嗯咕、嗯咕、嗯咕、嗯咕——以无懈可击的八拍节奏嚼着泡泡糖、膨胀、吹破,保持着平稳的心跳,目光不自觉追逐着男人的身影。
心中怀着期待,他可能就在当中——一方面也保持警戒,在的话就赶快躲起来。
记忆——救护车的红色旋转警示灯/「射手事件」结束后在一名女子陪伴下离去的那个人身影。
对自己另眼看待的男人形影——那粗犷且带有律动感的声音。
『本来就该由熟悉来复枪的人担任。』
嚼着泡泡糖——咀嚼心中的悲切/吹大泡泡。
『偿还赌注在诸多崇高心意中可是属一属二的。』
「啪」地吹爆——只有表面上。内心的悲切继续膨胀/反复在心中细细品味。
早该快刀斩乱麻,早该放手的,明知舍不得丢的时间一旦拉长,就越发舍不得——那个还是会在转瞬间,从心灵深处六百万光年之遥的彼方以惊人速度飞来,完全征服她的身心。
犹仍挂在浴室镜旁装饰的麻将牌——那个红色的文字,承接的狙击手之魂。
那个人肯定不记得赌注的事了,一定是。
然而——本该由自己请客的午餐结果变成对方买单,是为了制造下次再约出来见面的藉口,诸如此类的想象始终在脑中盘旋不去。
不行不行,难得的休假被这样的念头消磨掉就太蠢了。
幸好无须一人独自忍耐——能如特种部队投掷震撼弹般丢出浑然天成电波微笑的夕雾马上就会来到,这么一来疑似肾上腺素不足的抑郁状态会一扫而空,即使在阴霾的天空下,也能以「唯有今日全面放晴」的好心情出门去。
那位罪孽深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小队长嘴上叨念归叨念,等她处理好要事后就会出来露个脸。大概午餐时间就会打电话过来,她就是那种人。
事实上,那就是一种幸福了。
一面期待队友的支持,一面以犹如结束祈祷的教徒握住玫瑰念珠那般自然的动作,欲将吃完的泡泡糖吐进包装纸里时——
「实在教人惊讶。」
被唐突得残酷的声音一击命中,「她」整个人惊跳了起来。
幸好受影响的只有心跳,但放到唇边的包装纸却连指带纸塞入喉头深处,像是减肥上瘾的少女般呕个不停。
「——妳不舒服吗?」
跟吞进内心闷响的「她」开口打招呼的,是随性而清爽,却微妙地令人感到沉静——与记忆+期待+妄想完全吻合得几近心痛的声音。
米海尔.宫仕.卡尔尤斯中队长——法国人与奥地利人混血/宛如由圆木切削而成的强健身体/金色短发/沉静的褐眼/左眉有道伤痕——与其说他是优秀的射手,不如说是被盯上但幸存下来的猎物(Trophae),神态宛如一头健壮的大角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