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跳舞,也教女儿在陷入难过低潮时大笑的方法。
淘气过人生(Eulenspiegel)——母女相依为命——羁绊。
即使付不出房租、被房东赶到街上、躲在暗巷与女儿分食小小的面包——不再觉得这世界很可爱的一切理由,不管是现在过去未来,都绝对不存于在这地表上。
然后是女儿的六岁生日。
她送了一份礼物给在她外出工作期间都很寂寞的女儿。
那是脱衣酒吧中用来进行麻药交易的抛弃式行动电话。
她跟女儿说,那只电话打到哪里都不通,唯独可以跟妈妈通话,听得到妈妈的声音。
女儿将那支行动电话视为一生的宝贝。
女儿八岁时——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没了从前的年轻、美貌与体力,被脱衣酒吧开除,连最低薪资的工作都找不到,最后只得抛弃仅存的一点自尊,拖着残花败柳的身躯站在街角拉客,以维持自己与女儿的最低生活。
一日,她被某个恩客买下。本以为那个男人只是磕药HIGH过了头,转眼却开始凌虐她、捆绑她的手脚,自称到处肃清娼妇、游民与污秽的非德意志民族。
于是,在男人洋洋得意地说明自己之前杀了多少男女的期间,她死命挣脱束缚,拿起从未用过的护身用枪,射杀了男人。
她绝对不笨。好歹她也是带着幼女在大都会最底层苦过来的、机灵又坚强的女性。
她抢走男人的财物、弃尸在下水道、销毁所有证据。
连续杀人魔突然不再出没。
她将男人的麻药换成钱,从钱包里找到男人家的钥匙与驾照。
堂而皇之进入男人的公寓,将他的财物洗劫一空。
这一连串的行为,粉碎了她心中的某种东西。
某种东西在萌芽、给了她启示。
在那之后起码一年以内,她杀了买下自己的五名嫖客,抢走他们的财物、权充自己与女儿的生活费。
当时的她有个梦想——说不定能让女儿去上学受教育。
但是最后杀死的那个男人搅乱了一切,也让她不得不为之前的所作所为赎罪。
那个男人跟她杀害的第一个男人半斤八两。
麻药爱用者/右翼人士/暴力/排他/歧视/视娼妇为人类以下的臭虫。
但是,他们之间有一个决定性的不同。
后者是警宫。
而且还是利用麻药交易抽头,坏到极点的黑心警官。
杀了他之后才得知他的身分,她被逼到前所未有的绝望深渊。
警察再懒散再会吃案,唯独对同伴的死绝对会追查到底。
进行麻药交易的那些人,更会设法隐瞒男人的贪污,否则会危及自己的生意。
眼前她只剩下——两条路可以走。
被警察逮捕、依杀警罪以及连续杀人罪被判死刑?
抑或是被麻药贩子杀害?
不管是哪一条,她留下的女儿面对的都将是最晦暗的未来。
不是被毒贩灭口,就是成了人口贩子的商品,不然就是被卖到黑市的认养所,运气好的话也是流浪他乡、孑然一身,只得步上自己的后尘。
但是,她两条路都不选,选择了更残酷的第三条路。
她到儿童福利局为女儿填好残障儿童授权书,并将那份文件悄悄藏在女儿的衣服里。
然后,她付诸实行很久以前就告诉女儿的事。
没有羽翼、没有机械、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形下,只要衷心相信自己能飞,充满美丽蓝色的空之国神祇,就会让那个人想起如何飞翔。
那是她不管跌人多深的谷底,也一直没有放弃、持续牢牢抓住的幻梦与信仰,连同歌声傅承给了女儿。
就这样——
她与女儿一同站在离福利局近在呎尺的大楼屋顶平台。
「我们一起到天空之国去吧。」
她牢牢地抱紧女儿。
「夕雾也相信自己一定能飞吧?」
女儿打从心底相信这句话。
照着她的交代,投身万里晴空。
相信她随后就会跟着过来——
但是那栋大楼是以出产同样的「弃儿」而声名大噪的地点。
许多贫穷的父母孤注一掷破坏孩子的肉体,委由儿童福利局改造成机械儿童,成为市政府的所有物。
自己给不起的未来,期盼政府能给予孩子。
她的选择是——女儿坠楼、奄奄一息,送到儿童福利局被戏称为<儿童工厂(Kinderwerk)>的机构进行机械化,遵照女儿身上文件的意愿,接受劳动儿童的培育课程。
在那里强力的统一化下,儿童的出身都被严格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