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的只有一个人——就是特拉克尔叔叔。
去年叔叔的忌日上,特拉克尔叔叔突然现身了。
亲戚与教友齐众一堂,前来悼念生前是路德教派牧师的叔叔。青年咬着教堂发的饼干时,有人喊住了他。
「嗨,你是史帝芬吧。」
惊讶地回头,看到一位男人就站在他身旁。
大大的鹰勾鼻/目光炯炯的绿眼/秃得很干净的光头。
嘴唇两端同时向上弯起的独特笑脸——身材明明不是很高大,却让青年一时之间有种面对巨人的错觉。
还有——领带。
小小的黑手图案,好几只并排着,感觉上有些阴森却相当有存在感,是一条仿佛诉说着青年无意中发现叔父隐藏秘密的领带。
「你喜欢这条领带?」
男人察觉到青年的视线,问道。
「你知道这个标志是来自于黑手党(Blackhand)吧?」
青年摇摇头。一面想着这男人是谁。不知道是亲戚还是教友。
「支援昔日射杀奥匈帝国皇储夫妇,引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青年普林西普的组织。其背后也存在着拥有同样标志的秘密结社。对了,你从叔父那儿继承的制服,穿起来感觉如何?」
青年茫然失措。他万万想不到会有人知道叔父的秘密。
但是特拉克尔叔叔什么事都知道。
他知道青年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也知道青年正迷恋某位特甲儿童出身的少女;还知道青年上网查询邮件炸弹的作法,实际上也做好了,却没有勇气寄给别人。
还有——他也知道青年的叔父其实是狂热的纳粹支持者。
知道叔父偷偷珍藏着祖父还是青年畴持有的纳粹亲卫队制服,连青年偶然目击到叔父在教会礼拜堂朝着圣书高喊:「Heil!(万岁)」一事他也知道。
在学校或教会等公开场合行纳粹式敬礼,在这个国家是要处以三年到五年有期徒刑的犯罪行为。
然而青年并未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叔父也知道他看到了却只字未提,这个秘密就在沉默中被守护着。
然后在叔父过世前一天,青年收到了那一整套纳粹制服。
青年有时会穿上那套制服,像叔父生前一样向圣书敬礼。每当他这么做,总是体验到一股颤栗的快感。
连他这么做过,特拉克尔叔叔也全知情。
「你的叔父是非常优秀的人。不光是将教友的捐款献给新纳粹组织,也在策划推动大事。我本来也预计要替他实现愿望的。可是很遗憾,他却病倒了。」
「……是什么大事?」
怀抱着期待、恐怖与更甚的某种情绪询问时,青年感到萨己也是那件大事的一部分。那是一种与伟大的使命感及喜悦有约的、很棒的感觉。
「你还在回忆的森林里漫步吗?」
特拉克尔叔叔的声音将青年唤回了现实。
「啊……嗯。对了,那个计划何时进行?我也想参加……」
「等你完成下一次工作时。到时候我会给你那个东西。」
「真的吗?你肯让我参加?」
「没有比你更能胜任的人了。现在是准备期。快记下来,然后将计划与执行道具送到执行者的手上。」
青年的眼睛闪耀着光辉,将特拉克尔叔叔的吩咐一字不漏抄写下来。
肆
电视=半岛电视台的采访节目。
采访记者:『那么接下来有请夕雾小姐展现特甲的威力。』
百万城邦第二十六行政区(RafflesCity)的公园里,一辆战车被运送进来。
德国虎王坦克亨榭尔型(TigerⅡHenschel)。
采访记者:『这辆战车已决定报废,它的钢铁预计再利用制成和平雕像。我扪也请到保管这辆战的博物馆馆长莅临。』
杵着拐杖走过来的老人=馆长。
『是的,战车是男人的梦想,我是看在和平用途上才肯出售。我打算用那笔钱再买架战斗机来展示。』
紧接着流泄出行进曲的音乐——夕雾登场。
MPB公关部制作——纯白的婚纱礼服。
采访记者:『夕雾小姐穿着的是大家票选出来的最佳服装,真的美若天仙。现在就请夕雾小姐斩除男人的梦想。』
夕雾——高举花束,用力叉开双腿。
「传送开封。」
发出光辉的同时机甲化——翻扬的礼服,右臂发出全力运作的低鸣。
抛开花束,猛然挥下那只手。
嘶咚!随着可怕的冲击音,钢丝疾走狂奔。
沉默了一瞬间,「磅喀」一声,战车断成三截,化为废铁。
说时迟那时快,镜头背景的吴哥窟一部分也斜斜滑落,对面传出好几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