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两种小名=爸爸与妈妈——之间的鸿沟。
「她」是阳炎,也是莎宾娜;是「我」,是库尔兹林格家的独生女,同时也是「那起事件」的受害者。
故事要从六年前——
「她」与「我」与「父亲」与「来复枪」最初的关系说起。
爸爸的嗜好=贵族的象征——来复枪友爱会。
百万城邦内经过开发的大部分公园,昔日都是贵族的狩猎场。
对贵族而言,学习狩猎就像是少年成为大人的证明,得以认识创造这片丰饶土地的神祇,同时也是年迈老人返老还童的活力泉源。
爸爸的眼睛总是闪耀着少年般的光辉,将传递狩猎精神的来复枪传统说给「她」听。友爱会的绅士们待「她」也一视同仁。
「她」喜欢那样的他们与森林。
来复枪的轰然巨响与猎物的死状固然可怕,但是人们透过恐惧能习得更多事物。他们如此教导「她」,也欢迎「她」进入只有会员能进入的友爱会土地和小木屋,待她就有如对待童话里的小公主。
换句话说就是——
「她」在那里是自由的。
那是唯一能从被妈妈逼着学习的才艺与令人窒息的价值观、以及只有严厉可言的教育中解脱的场所。
因此「她」每个月都会跟着爸爸去参加来复枪同好的众会,与猎犬玩耍,和爸爸一起围着柴火取暖、开心渡假。
当然,那一天也有着相当辉煌的开始,也应该随着爸爸装进来复枪的最后弹药而结束。
那是在薄暮降临的森林中突如其来发生的悲剧——
单纯得无药可救、以世界性的观点来看也是到处可见的意外事故。
就在爸爸与朋友将森林里设置的标靶统统射过一遍,清空剩余的弹药,将来复枪收进枪盒,告诉爱女回小木屋去的当下——
发生了一连串不幸的巧合准确命中的悲剧。
爸爸的来幅枪尚有一发子弹未清空/从不忘记关上的保险栓偏偏在那天忘了关/好好的没事也不会走火的扳机却阴错阳差解除了与击锤间的联结之正好他又忙着将来枪收进枪盒,目光离开女儿了一瞬间/「她」跑出去迎接爸爸。
来福枪的轰然巨响造成的冲击,全由「她」概括承受。
不带着任何期望发射出去的子弹,侵入「她」的左胸、击碎胸骨、背骨整个轰飞、全身的自由不到转瞬之间便被夺走。
随着冲击,「她」被抛到了不知何处的虚无之境。
十五天后,当「她」再度恢复意识,身体只剩下颈部以上与右手腕能活动。
好端端的女儿变成这样,妈妈将怨嗟/愤怒/诅咒,一股脑儿全丢向爸爸。
爸爸就此陷入无法挽回深爱的女儿与来复枪的罪恶深渊。
于是,「她」失去了身体的自由,精神上也因为受到惊吓而无法言语。相对的,爸妈却开始了惊天动地的争吵,更蠢的是还闹上法庭。
最后,缓慢进行的时间产生了某些作用。一日,妈妈从「她」的人生中消失,只有爸爸留了下来。
此后的爸爸便像奴隶又像罪人,全心全意照料「她」。
这次的住院期间相对较短,爸爸装修了自宅,迎接「她」回家好好「安置」。
就这样,「她」与「我」与「父亲」与「来复枪」的第二层关系开始了。
市政府的人员跑了好几趟,力劝爸爸答应让「她」机械化,重新获得健全的身体。但是爸爸一听到要将「她」依然「健康」的手脚切除换上机械就快抓狂,断然拒绝。
机械化这个词汇让爸爸感到深受威胁,不久便开始让「她」远离人群。
本应由医师做的检查大部分都亲自来,包括她还健在的「肉体的清洁保养」。头发、指甲,甚至排泄物等污物也都视为女儿活着的证据,高兴地保存起来。
爸爸的执着与日俱增/意外性也增大/最后连「她」肉体的排泄物也照吃不误,瘦骨嶙峋的脸庞弧寂地不断嗫嚅着:「这是神的首意,祂说我的命运该和妳的生命合而为一。」
「她」以「她」的方式得到了新事物。
其一是嚼泡泡糖的习惯。
从前被妈妈嫌弃咀嚼时会发出不雅声响的零食,对于只有一部分身体能活动的「她」,是嗜好品也是娱乐,同时也是祈求让精神稳定的良方。
再加上爸爸准备的个人计算机,让「她」得以自由阅览妈妈打从心底憎恶、视为堕落象征的因特网资讯。
「她」就嚼着泡泡糖/吹大泡泡/吹爆/毫不设限地吸收五花八门的知识。
其中印象最深的是佛洛伊德与荣格等对于心理层面的各种解释。在许多事例中有与爸爸类似的案例,也有远比爸爸更令人震撼的案例。
不知不觉间「她」又能与爸爸交谈了,对于爸爸偶尔随口说出「我听到神的声音」或是「妳的尿水溢满青色光芒」之类的话,也能冷静地淡然以对。
就这样,除了偶尔与清洁妇打个照面外,「她」跟爸爸全然与外界隔绝,父女俩过着平静的日子。
直到那天——爸爸一如往常为了「清洁保养」「她」的肉体,喀哧喀哧地移动,弄得床轧吱轧吱作响;然后在「她」睡得迷迷糊糊时,清洁妇突然跑进房间放声尖叫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