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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是很有趣,但与我无关。」
阳炎起身——俯看着对方/冷冷的。
「虽然家父曾是那个友爱会的成员。」
米海尔站起身,灵巧的从阳炎手中抢走账单。
「我可不记得说过这顿要让妳请。」
剑拔弩张的气氛——完全没有。
奇妙的无力感。
默默望着米海尔付好帐,淡淡道了声谢,下楼到停车场,上车。
车子一驶出大楼,米海尔便说话了:
「我不是怀疑妳跟支持恐怖组织有关而接近妳。只是想跟年轻的狙击手聊聊标靶人物、如此而已。」
察觉自己的心思又被看透,不禁回嘴:
「难道你不是想跟我套出歹徒的长相,促使我积极参与该事件吗?你敢说你不是想跟我套出当年的友爱会是什么样的组织,包括家父是什么样的人吗?」
「毕竟妳是我们这一边唯一的证人。」
平稳的语调——毫无欺瞒的声音。
「当年友爱会一被怀疑涉入狙击案,成员就接连惨遭不幸。就算我不是爱因斯坦也推断得出其中必有蹊跷。」
「我当时才八岁。很多事都已不记得了。这样还要怀疑什么?」
「我希望妳能回想起来。」
陷入沉默。
紧闭双唇/虽然想沉默到底/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就我的认知,当时的成员都是很绅士又很友善的人物。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怀疑的?」
「因为牵扯到我们的战役。」
平静的声音——身经百战的男人低哑如焚风般的语调:
「报上常常报导公安击坠了恐怖分子的战斗直升机、<宪兵特殊部队(KobraEinheit)>堂堂正正展开狙击战之类的新闻,其实那是因为他们拥有重装备并掌握到确实的情资。但我们不同。受限于都市观光资源保护法,我们能持有的武力受到限制,某处的某某某引发了暴动,我们却得在一切均不明朗的状况下硬着头皮对应所有的可能性。」
「那又怎么样!」
焦躁不安——常见的新闻记事标题冲口而出。
「就像是丛林游击战?」
「游击战是有目标的。像是扩张支配地区、援护正规军等等。但是策划这一类恐怖活动的幕后黑手往往只是为了『争一口气』。自己才是正道的『气』、成就了一番大事的『气』。一旦哪天事业或感情不顺遂,压力锅便会爆开,突然就想射杀某人。」
烦燥/悲伤/冲动/脱口而出:「家父也是吗?」
米海尔朝自己看了一眼。
未加修饰且机械化、随性而清爽,却微妙地令人感到沉静——男人眼神便是如此。
「不,就我所知,妳和妳的父亲只是单纯遭遇天大的不幸。而妳,也只是从那场不幸事件中幸存下来的人。对那样的妳而言,来复枪应该是令妳『恐惧』得不得了的怪兽吧。但是,妳克服了它——以妳自己的方式。」
「喀嚓!」/「她」的体内发出了某种声响!烦燥逐渐纡缓。
仿佛被对方的沉稳给吞噬了。
见到对方将掉在地上的泡泡糖捡起来吃时,那种目瞪口呆的佩服心情又回来了。
「你对我还真了解。」
「研读队员的资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不过,倘若妳认为那些全是蠢话就当我没说。毕竟我认识的只是资料,不是真正的妳。」
「喀嚓!」/又发出了声响。
「……我想与事实差不了多少。」
「太好了。了解队员与否也关乎到队长的评比。」
微笑/车子驶入第二十四行政区(?w),逐渐接近总部大厦。
「妳说对了一半,我的确是想将妳牵扯进来。因为妳不甩BVT局长的话当场离开,我也有同样的心情。」
「可是你并没有辞退?」
「在妳之后确实有好几个人有样学样出去了,但身为中队长的我可不能这么做。再加上我是这么想的:狙击大战虽然很愚蠢,然而这件事本来就该由熟悉来复枪的人来担任。」
「敌人真有那么优秀?」
「应该说对手对来福枪知之甚详。对它的魅力与美丽、对它不在话下的危险度了如指掌。在这世上,无法过得像妳那样顺心的大有人在,于是便以他们的方式向人生复仇。假如那种方式玷污了来福枪麦帽枪,同样了解来复枪的人,就有义务为来复枪擦拭那些脏污。」
美丽/玷污——太过直接的表现让「她」的内心有些愣住,苦笑了一下并佩服不已。
该不会每当有人利用来复枪犯罪,这个人就会对「来复枪」感到抱歉吧?搞不好还会向「自己深爱的来复枪」谢罪。
不——肯定是那样没错。
令人困扰的是,这个人是这样的好人。
车子驶入总部大厦地下停车场,停在队长级专用车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