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满了不可思议。
二零一六年四月二日——这当月的第一个土曜日,有许多人喜欢用旧称「漫长土曜日」来形容它。
这个称呼的由来是直到二十年前,维也纳的店家依然仅在土曜日午前营业,而只有每月第一天的土曜日,才会开放午后营业。(C注:土曜日便是周六。虽然直译成周六也可以,但我还是喜欢曜日这种原名。另外虽然我觉得有些多余,但还是补充一下,曜日这种称法是我国发明的,只是后来渐渐不再使用)
前天——周末金曜日的午后,他在仓促间把见面日期定为了今天。
拜此所赐,现在满脑子都是‘她大概是为了捉弄自己,随便说说的,不会真的过来’之类的被害妄想——比约定时间午前十点早到了三十分钟,虽然是自己故意早到。但等待之时,却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安。
完全不同于配合老师协助MSS之时的紧张,这是种矇眬的困惑——或者说连为何紧张都不堪明了的心烦意乱。
接下来要见的人——是位可靠且值得尊敬的对象,无论何时都深深吸引着冬真。
突然间,那个人的身影出现在玻璃门的一角。
心跳顿时加速一拍,情不自禁呆呆地凝视着她。
公路旁,从公安高官乘坐的黑色轿车后部座席上跳下一位少女。慌慌张张地向着车对面的方向挥手,兴冲冲地走来。
少女的打扮和平时中的印象完全不同。
薄紫色系衣料、蕾丝边的上衣、长裙、苔绿色的靴子、宽帽檐的薄紫色帽子、长长延伸至手腕处的高级手套。就像往昔岁月中那些高雅、正统、格调不俗的维也纳少女。
冬真此时本该也挥手致意,或是出声打招呼,但却如呆子般一动不动。
他回想起以前在MSS本部大楼中看过的画面——少女天真无垢、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淡淡微笑。
与那时一样,他不禁看呆了——肩上背着小挎包,波浪式披肩长发,就连帽檐下窥见的那道左目伤疤也那么惹人怜爱。
数米之遥外,凤深紫色的瞳孔看向了这里。迷迷糊糊着在镜中与她的视线相交——冬真吓了一跳,而凤则微笑起来。
“早上好,冬真”
急忙转身——赶走心中的迷离。
“早……早上好,凤小姐”
“久等了吧?”
少女稍稍不安地看着轻薄手套上的可爱手表——十点过五分,随后露出抱歉的眼神。
“我……我也是刚到”脸憋红了半天,却连个象样的回答也想不出来。
“太好了”安心地喘了口了气,凤?爱维里黛切?奥斯特的笑容如鲜花盛开,“因为出发晚了,一路急赶过来”
冬真瞬间感到,曾在离这里数百米之遥的货运列车轨道上被关在黑暗集装箱中的恐惧回忆,被完全替换为另一种耀眼之物。
说说这事的起因吧。
包括内务大臣在内的数十人被接连暗杀的「山猫事件」发生一周后的金曜日——
作为巴罗神父的跟班兼探病之由,冬真拜访了MSS本部大楼——离开老师身边,他独自前往六楼医疗大厅。
一手捧着鲜花,一边轻轻敲了敲门——门后马上传来回应,“请进”
不过,冬真根据上次的教训,没有立即进入——他先向门的那边表明自己并非医生也非机械技师的身份,“是我,冬真……”
咣当!门里边传来惊人的声响,以及撤回前言的声音。
“稍……稍等一下!”
咣当!哗啦!咚隆!房里忽然响起了足以媲美房屋大修般的巨响——数秒后平静了,似乎数秒间就完成了装修,随后传来多少有些恢复平静的声音。
“请……请进”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那个……”
眼前所见的东西,让他差点一脚踩空——只见一辆轮椅深深撞入墙壁,车身倾斜、车轮咕鲁鲁地空转不已。
绕过轮椅——前面是倒地的椅子,包围住床的帘子一角,有被扯落的痕迹。
帘子内——凤躺在前半部升起的舒适病床上——带着姑且可以算是泰然自若的微笑,以及略显僵硬的声音说道,
“……你好,冬真”
穿着衣扣整齐的病人服,头上缠着绷带,脖子和脸上绑着纱布。床上的毛毯盖在胸口——看到她腰部以下状况的冬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毯子的下部异常凹陷——虽然凤慌忙藏起,但终究没能藏住——她失去的双腿,冬真一目了然。
恐怕她的机械化义足正在接受维护。
硬生生地移开目光收起心中震撼,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不让对方感到压力感般,冬真急迫回答道,
“你……你好,凤小姐”提醒自己不要紧张,以免说出不该说的话,“那个……我是来探病的”
“花很漂亮,谢谢”凤急忙回应到——右手紧攥毛毯,左手伸出,“那我就收下了”
反射性地递出——乘对方接过花整的间隙,轻轻扶正倒地的椅子。
根据冬真的推测——在他敲门时,凤恐怕还坐在轮椅上。
只能凭借双腕的力量,迅速移动——从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