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微微发抖。
「那我不客气了。」冬真随机应变——接过两人份的柳橙汁。
「谢谢你,冬真。」巴洛神父悄然抚着右手。
「……很痛吗?」
「也没那么痛。从教堂出来前吃过药了。」露出让对方安心的微笑,缓缓接过酒杯。「每到这个季节,我的关节炎就会恶化……不好意思,因为我的『老毛病』书你得牺牲宝贵的念书时间。」
「跟着神父先生能学习到更多东西,我也才有机会进到一般人进不来的场所见识。」真诚的微笑。「很痛的话,请尽管吩咐我——」
「喔喔,巴洛神父。」
粗哑的嗓音——巨汉/胸前佩带阁员胸章/三白眼/臃肿的双颊/比常人还要胖上一圈的大肚腩/肥厚的手拿着玻璃酒杯=蜂蜜色白兰地——给人凶恶棕熊般的压迫感。
「加特佛列德.席勒内务大臣,好久不见了。」沉稳响应,为避免握手而将手放到背后。「近来很少在议员教会堂的弥撒上看到大臣了。」
「我上任之后,很多要事都在傍晚发生,实在没办法抽身。」
冬真——内心自语:神父主持的弥撒都在白天。
「原来是这样啊。」巴洛神父依然沉稳以对。
内务大臣——硬是招手。「埃贡局长,过来打个招呼。」
迎面走过来的男人——瘦削的身躯/一身黑色西装/藏在无框眼镜后闪闪发光、带点神经质的眼神/以细长手指夹住的玻璃杯=如鲜血般艳红的红酒——容貌宛如跟人类一样大的黑色螳螂。
爽快利落的低沉嗓音。「承蒙神父不弃,经常透过我们BVT的下层组织MSS协助搜查,十分感谢。」
特别用力强调「下层组织」这四个字——摆明在夸耀握有搜查主导权的仍是贵为上层组织的BVT。
「我不过是尽市民的一份薄力。我拥有的知识也都已过时,往后不会再需要我的协助了。」
「不。您曾是武器开发局的顾问,政府会经常需要征询您的意见。」
「那都是陈年往事了,埃贡局长。」
「就是啊,局长。巴洛神父很快就会是多数城市数区的统筹人了。政府工作固然重要,但信徒们更需要神父。」内务大臣——微笑咧得越开,面相越凶恶;即使是奉承,也像在施压。「我们国民党向来深受天主教信徒支持。下次选举时,请神父务必对虔诚的信徒倡导,我们国民党才是教会之友。深信我们『对教会的捐助』必有助于为都市带来安宁。」
冬真——内心自问:也就是你们会捐钱,要神父先生跟信徒说把票投给你们?
「敝人谨代表教会的信众致上深深谢意。近来关心选举的信徒也不少,我会劝他们多去投票的。」
技巧性闪躲话题的巴洛神父——并未松口票会投给哪一党。
「神父,我们国民党才是对这个国家的发展真正有贡献的政党。这次大选,我们也会与埃贡局长隶属的未来党连手巩固政权。」话讲到一半,突然叫来附近的议员与政府人员。「——喔喔,你们也过来打招呼。」
一一走来的男女——巴洛神父仍秉持一贯的沉稳继续接招。
冬真——见到这副光景,顿时明白教会为何要巴洛神父出席巨塔的落成招待酒会。
教会若失去政治力的支持,不知何时何地会遇到不利于教会营运的政令或政策。要是为了答谢而对信徒做出固票行为,教会就会沦为政党政治的工具。巴洛神父立场中立不偏向任何党、发言得体谁也不得罪、行事有分寸不会引发无谓的风浪,是能全身而退的最佳人选。
忽然间,宾客纷纷分成左右两边开了条道路。
马达低吟声——电动轮椅。
穿着讲究的老人,后头跟着同样身穿价格不斐笔挺西装的男女与一名青年,逐渐靠近——来到巴洛神父身旁边戛然停下。
老人——梳理整齐的白发/混浊的灰绿眼珠(Ashgreen)/炯炯有神如斗犬的目光。
操控电动轮椅把手在神父面前停下,喉头发出像是有痰卡住、低沉但迫力十足的声音。
「欢迎莅临<维也纳塔>,托马斯.巴洛神父。老夫是发出邀请函、请您拨冗莅临的艾门莱希建设执行长(CEO)——温茨尔.艾门莱希。」
「谢谢您的邀请,敝人感到相当光荣。」
「天主教教会已同意在塔内设置礼拜堂。请神父务必以教区负责人的身分稍后为本塔主持第一次、也是专为德裔民众所举行的弥撒。」
冷不防吐出种族歧视的言辞——巴洛神父也出人意料地动气了。
「……做弥撒时区隔人种是违法行为。」
「礼拜堂不会设在开放给大众的楼层,而是设在只有这座塔内被遴选的人才能进入的场所。今天莅临的政党党员几乎都是弥撒的预定成员。」
「这里不是我的教区,艾门莱希先生(HeerEllmenreich)。我只是应邀接受招待,若是擅自在此举行弥撒,恐怕会引发教会内部的问题。」
老人——脸涨得通红/激动得语意不清/喉头咕噜咕噜作响/不知道在说什么。「这里的教区司祭是黑人……说什么……绝对……不成……」
看样子,老人想说的是不公诸于世较好的发言,周围的内务大臣与埃贡局长等人全捏了一把冷汗。
男女=保镖兼保母迅速一左一右或倒出保温瓶的热水让他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