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低头看着地面。
「我在教堂待过,我知道。真正的悲伤是无法轻易对人吐露的。凤小姐肯倾听诺其说话,我想他一定很开心。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倾吐心事的对象……」
噗嗤一笑。
「我都忘了冬真先生是教堂的实习生。你对信徒都是那样说话的吗?」
「不……我……」
在教会负责听信徒告解的自然是神父,没有冬真出场的余地。
「对不起……我多嘴了。」
这次换成冬真低着头了。
凤什么也没说,面向电梯门。
不久,电梯停下,门打开了。
连打声招呼的时间都不留——凤看也不看冬真,就出了电梯。
本以为如此,却见她转过身来,手放在背后,直直望着冬真。
「谢谢你,冬真先生。」
电梯门很快关上,在冬真开口前便挡住了凤灿烂的笑容。
随着电梯再度启动,冬真的胸中也起了一阵悸动。
这是什么?心脏狂跳不止,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在停车场楼层出了电梯,胸口的悸动仍末停歇,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冬真打从心底感到不可思议。
「医院拒收?那我再请儿童福利局正式下公文……什么话!你要让那些孩子死在街头吗?」
一打开通讯车车门,就见到讲电话讲得正凶的妮娜。
冬真——无精打采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辅助其它几位分析宫=检察正在监视饭店周边的「苍蝇(Fliege)」画面。
确认自律飞行中的「苍蝇(Fliege)」视野——忽然,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物出现在屏幕上。
对面的大楼——屋顶边缘好像站着「什么人」。
身材矮小=很明显不是大人。
脑中突然冒出=凤?乙?雏?
不对——快速拉近电眼镜头。
隐约确认了那人的模样——几乎盖住脸的蓬乱金色长发/明亮的葱绿色眼珠/大件的军用夹克/灰裤/类似长靴的鞋子。
看起来像是少女——为何会下此判断,连冬真自己也不得知。
那张脸好像在哪见过——
反射性想按下录像钮,眼睛稍稍移开画面的那一瞬间——「苍蝇(Fliege)」侧录到了声音。
「被发现啰,皇。」
男人般的口吻——却是女人的声音。
还有另一个人?
眼睛慌忙移回画面。
无人——前后不到一秒,人影便有如幻影般消失了。
「苍蝇(Fliege)」的探测毫无反应——也不可能从高楼一跃而下。
除了眼花之外,没有别的说法可解释。
「是我累了吗……」
「累的话就休息。」妮娜=突然在邻座坐下。「公文跑好了。明天会进行那些孩子的审讯。我希望你能到场,让那些孩子安心。」
「公文……什么公文?」
「对未成年者进行测谎的公文。」
「咦……?」冬真=惊讶得将方才看见的幻影忘得一干二净。「测谎?」
「他们是被当成士兵训练长大的。不光会散布假情报,也可能将我们的情报外泄出去。」
妮娜——简洁有力的口吻/百分之百笃定的语气。
「他……他们都是乖孩子。」
「所以对父母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可是,凤小姐很关爱那些孩子……」
「那正是凤最大的弱点,遇到小孩就分不清敌我了。今天也是,不待我下令就冲了进去。」
她是为了保护那群孩子——很想如此反驳,但妮娜像是要堵住他的嘴般继续说道:
「你如果发现凤怪怪的,马上跟我报告。万一有什么闪失,凤会有生命危险。」
冬真——无法反驳/不知该说什么/也无法直接答应——只好沉默。
「抱歉……我说话太冲了。」
像是察觉冬真内心的想法,妮娜说道。
「不……」
冬真——迟疑了一下,找到反驳的论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妮娜小姐=妳不也是土耳其人吗?为什么妳对那三兄妹这么……」
妮娜移开目光,脸背对着冬真,望向遥远的虚空。
然后,露出不像是不高兴而是忆起什么似的神情如此说:
「我……讨厌土耳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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