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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正确说来,我是讨厌被陈腐的宗教观压得死死的父亲。土耳其明明就提倡政教分离,严禁公务员戴头巾上班……没想到带着家人移民到奥地利的父亲,却事事都硬要灌输我伊斯兰教的基本教义。」
「基本教义……?」
「不如说是女性歧视比较干脆。」妮娜=讽刺的笑容——咬牙切齿地说:「女人不能露出肌肤,女人是高价的道具、也是奴隶,是赚进丰厚聘金的商品。不光是对父母,对男人也绝不可以回嘴。即便是自己的兄弟,也只能唯唯诺诺、沉默是金。」
冬真对于妮娜这番话——应该说是刀刃般的尖锐言词,感到有些错愕。
「我讨厌那样的父亲,便离家出走了。后来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职业……但我仍是父亲轻蔑的对象,与家人也就渐行渐远。」
职业=模特儿。
不如说是因为对父亲的反感,反而使她选择了会触怒对方的工作——不知为何,冬真就是这么认为。
「隔了好一阵子之后,公安的人来找我,缠着我直问知不知道家人的行踪,我统统答说不知道。我也是真的不知道。」
尖声——越来越激昂,仿佛逼迫着妮娜本身似的语调。
「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在电视新闻上。父亲、母亲、兄弟还有妹妹们全都加入了主张伊斯兰教基本教义的恐怖组织……结果被炸得尸骨无存。」
冬真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妮娜的侧脸。这会儿他总算明白,对诺其三兄妹的遭遇最感到痛心的,莫过于妮娜了。
「在侦讯有关我家人的事情时……我遇到了海嘉局长。那个人是这么跟我说的;人会投靠基本教义派,多半是因为移民不被接受、受到对方国家冷漠对待的压力。但是在我身上,她看到了希望。原来也有人超越了移民的藩篱……当下我才明白,父亲在这个国家过得多辛苦。我厌恶什么也不知道的自己,所以辞去了之前的工作。然后重新学习,以能够得知真相的职业为目标。」
「所以……妳就进了MSS?」
「最初是从军。那里供吃又供住,是最适合一个人在外生活的职业。然后我通过了情报部勤务的考试……后来终于查出了是谁秘密提供我的家人武器,也知道了抓住父亲的心,使我们全家都冠上恐怖分子污名那个男人的名字。」
「男人……?」
「理察-特拉克尔。」
冬真——沉默。
一度觉得距离遥远、事不关己的威胁源头,突然变得近在眼前、伸手可及。
简直就像那个男人就在身旁,如今也站在所有悲剧背后嘲笑似的。说不出的嫌恶感。
这个人一直都在跟这样的感觉奋战吗?他望着妮娜想着。
不——她的感受肯定更加痛苦——
「很无聊的往事。你听听就算了。」
妮娜——又恢复了往常冷冷的态度。
「不……」
冬真——下意识微微一笑。有人愿意跟自己坦承伤心往事,让他没来由地感到开心,也希望对方知道这一点。
「那是什么?」
分析官的声音忽然响起。
「怎么了?」
妮娜快速站起身。
屏幕之一——饭店外面。
灯光明灭不定的一隅,有人在开开关关房间的灯。
有人——套房里的人=诺其、哈利德、安娣蕾。
「是摩斯密码!」
妮娜大叫——立刻抓起麦克风。
「战术班!他们在跟外部联络!限制他们的行动,警戒四周的动静!」
V
喀、喀——开关声。
「他们人都好好喔。」
安娣蕾——光与暗在她周围交互来访。
「床铺也好柔软。真想一直待在这里。」
哈利德——有点惋惜/关掉PDA的电源。
「父亲和母亲交代过,等到一切结束后,就可以去神(Allah)为我们准备的地方了。去只属于我们的地方。」
诺其——开关着套房的灯ON/OFF/ON。
「所以,父亲和母亲肯定也会留下回家的方法。回到塞浦路斯、回到我们的家,踏上归途的方法。」
「以后、还能再见到他们吗?」安娣蕾=喃喃说道。
「……嗯。一定可以的。」
诺其说道。停下了开关灯的动作。
「回家吧,回我们的家。」
「打不开啊!?」
乙——在诺其三兄妹入住的套房前/跟雏一起猛跺脚。
「让开,小子。」
声音——出自快步走来的日向。
「就跟你说老娘不是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