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冢
我静静地停止了带有咒力的琴声——红叶大人刚刚跟我亲热以后已经入睡,椿也睡着了。
与其说是睡着,简直就像死了一样。要是没感受到她的体温的话,我恐怕已经发抖了吧。
我轻轻地握住椿的手,温暖、滑嫩的手。
椿用这只手爱抚我,以红叶大人的身分。我情不自禁把那当成椿,然后被察觉这点的红叶大人责备、折磨。
身体虽然是椿,但要求跟我交合的不是椿,而是红叶大人——是别的女性。不是我所爱的女性,别的。
靡烂的关系。知道是以这种方式交合之后,便不再期望和椿结合;然而一日一有了肌肤之亲,尝过她身体的滋味……就再也分不开了。
「…………椿?」
就算我呼唤椿,椿也完全没有反应。我忽然叹了一口大气。
「椿……是我,椿。」
没有任何回应。我感到放心的同时渐渐难受起来,当场咬住嘴唇。
琴声似乎有效。这种咒术不能频繁使用,只要用过几次,红叶大人的耳朵就会习惯,进而发觉。
就只有这一次。
我有好多话想说,多得迸出来灼伤我的喉咙。
「椿,真想回到童年那段时光呢。我本来还以为一旦身体交合以后,怎么还有可能保持内心平静。之前听说你已经知道仆人使命的真相,而且那是红叶大人为了惩罚忘不了你的我,而命令旁人告知我的。之后我有一阵子无法顺从红叶大人的意思抱她。」
但我终究是男人,听到红叶大人说「既然你抱持着那种半吊子态度就不许抱我」,就还是想抱她,不可自拔地想要她的身体。
「我也一样非椿不可,根本不想要别的女人。」
背叛椿的自己令人发指。内心明明那样想,却用「这是红叶大人的命令」当作借口规避责任,而本能身体就快要屈服于仙果散发的甜香诱惑。
「要是我抱了仙果,非但精不会增强,甚至会因为屈辱而又变得无法抱红叶大人也说不定。对,尤其想到红叶大人的身体是椿就更是如此。就算红叶大人难得对我抱以期待也一样。」
我忍不住自嘲。
「不久前明明还说不靠仙果的力量的,红叶大人却忽然改变主意。枉费我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红叶大人果然是红叶大人,椿的心下意识地拒绝别的女人介入……没想到却再也不给我任何逃避空间了。」
我小心避免弄醒椿,重新握住她的手,滑嫩的小手。我屏息这么做时,忽然有股冲动想要弄醒椿告诉她:我甚至连小小一个吻都死命忍耐着。
「成为红叶大人仆人的我,造成了椿莫大的悲伤。虽然不管道再多歉都不够,但我还是想亲口向你道歉。」
椿苦恼到甚至想杀了仙果。对未曾谋面的红叶大人的忍耐,当发现了仙果这个简单易懂的标靶,就这么爆发了。
我明明想保护椿,却保护不了。我只会逼得椿走投无路。
「原谅我……虽然很自私,但拜托原谅我。」
啊啊,这是自我满足,自以为出声道歉就能够脱罪。这种行为明明不可原谅,我却希望对方谅解。
「椿必须以红叶大人的身分被别的男人抱,这种规矩我实在无法忍受。就像我们当初的约定,椿的身体是属于我的,就算只有身体也好,我想和你继续结合在一起,就算无法传达给椿知道……但是我并没有那么坚强啊。我很自私,对吧?」
红叶大人为了产子,注定每晚都要跟她任命的仆人交合。红叶大人要是生不出孩子,乡里也生不出孩子。为人母的红叶大人是一族繁荣的象征。
如今除了椿以外,没有其他身体可以给红叶大人。儿时的我们不知道这件事,小小年纪就立下将来的誓言。
——『我答应你。长大以后,我要娶椿当我的新娘。』——
当时椿雀跃的笑容。
——『就这么说定了喔。你要是敢娶其他女人当新娘,我就绝对不原谅你。』——
所以我志愿当「红叶大人的仆人」。
当初乡里所有人都认为「对椿抱持特别感情的黑冢,似乎不适合当仆人」而反对,我独排众议。只要是精够强的男人,就算是已婚者也能成为仆人。
为了抑制反对声浪,我尽忠职守。我愈是尽职,我应该要保护的椿的心就伤得愈深。
要是我不尽职,红叶大人就会伤害椿的身体。只要椿的身体活着,就算受再重的伤,红叶大人都无所谓。
「我很想干脆就这样跟椿两个人一起毁灭……但是红叶大人不可能会允许这种事。红叶大人应该会摧毁我的心,让我变成一个只会排精的活人偶。
这样或许比较轻松。我已经累了,椿……我无法忍受自己不再思念椿,一直强忍到现在……但要是丧失感情还比较轻松。这样应该也就能够毫不犹豫地抱仙果,最后一族就能得到繁荣吧。」
我将嘴唇凑近椿的手背,从她的手腕传来脉搏,椿活着……
我不自觉趴覆在椿身上,抱住了她。这明明是我平常对红叶大人做的事情,却彷佛截然不同……总觉得这具就算抱紧也没有任何反应的身体才是椿。就连平常那件白色纱绫寝衣也没有性感撩人的感觉,而是有如不能亵渎的清纯帷幔。我怀念地想起少年时代的自己对椿怀抱的憧憬、心痛。
少年时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