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不但可以搁在神龛上,也可以接受大家祭拜,而且还有灯火,还有布置的绿叶,还有供奉的年糕。”
藤兵卫嗯的一声叹了口气。
“过完年拿下注连绳时,我打算偷偷拿出头发,缝回衣领。”
“那,你是在藤兵卫掌柜买回来之后、老板动手布置前塞进去的?”
阿胜点点头,接着又说那很简单。原来她家每逢冬天便经常做这种装饰品副业。
“你的心情,我们都明白了,别再哭了,懂吗?”听完阿胜的说明,藤兵卫如此安慰阿胜,“好,要不要吃饭团?还是带回自己房间吃比较吃得下?”
阿胜眨着哭得通红的双眼。
阿丰往前挪了一步,悄声地说:“我说啊,阿胜。你阿妈的头发和那注连绳没有全部烧掉。”
阿胜睁大眼睛,小小的右手抽动了—下。那手的动作意味着,希望阿丰马上把剩下的头发还给她。
可是,阿丰徐徐地摇着头说:“阿胜啊,你认为昨晚为什么会发生小火灾?”
藤兵卫抢在阿胜之前脱口而出,“可是,你不是说不相信那种事吗?”
阿丰故意不理会藤兵卫,望着阿胜说:“那场小火灾的起火点是注连绳里你阿妈的头发。一定是这样,绝对没错。因为没有其他会起火的东西。”
“会不会是灯火……”阿胜怯怯地说。
“不,不是。灯火媳了。没有别的会起火的东西。是你阿妈的头发着火了,所以注连绳也跟着着火,神龛也就着火了。事情就是这样。那,你知道为什么头发会着火吗?不,你知道是谁让头发着火吗?”
阿胜默不作声。
“其实啊,是你阿妈。是你阿妈的灵魂让头发着火的。”
阿丰弯着上半身,望着阿胜那小小的脸庞。
“因为你阿妈很担心只要留下—点东西,也可能会把病传染给心爱的女儿,所以生前不是说要你们把她全部烧掉吗?可是你却剪下她的头发,藏在身上穿的衣服领子里。你阿妈真的高兴你这么做吗?阿胜,你仔细想想。”
阿胜眼角又溢出眼泪。
“你阿妈啊,在你的衣领里不知有多担心哪。她一定很想早点烧掉自己,可是,又不能让你受伤。她在你的衣领里,没法烧掉自己。”
“结果,移到神龛后马上着火……”藤兵卫喃喃自语。
阿丰点头表示同意,她说:“所以啊,阿胜,我们还是烧掉那头发吧。明天在后院,我和掌柜、你,三个人悄悄把头发烧掉。边念经边烧。我教你念经。”
阿胜扑簌簌掉着泪,连续点了好几次头。
阿胜离开房间,藤兵卫不高兴地说:“我说起火点可能是注连绳时,你不是根本就不信吗?”
阿丰抿嘴一笑说:“我现在也不信呀!”
藤兵卫大吃一惊,“你说什么?那,你对阿胜说的都是胡说八道?”
“不要那样说,那孩子太可怜了。再说,既然知道了,那头发绝对不能不烧掉。”
阿丰利落地掸了掸衣摆站了起来。“这一来,注连绳的事也解决了。至于小火灾,我还是认为起火点是灯火。今晚开始,我每天睡觉前会偷偷去确认—下佛龛房的灯火。”
阿丰走出榻榻米房时,身后的藤兵卫不知在嘀咕着什么,听起来好像是说:“真是倔强的人……”但是阿丰没有回头。
四
翌日除夕夜早上,阿丰依照约定在后院生火,祭拜阿胜母亲的头发。阿丰教阿胜合起小小的手掌,并教她念经。藤兵卫也走调地一起念着南无阿弥陀佛,之后,他的表情一整天都很严肃。
光烧注连绳的话,还是不太放心,因此又添上柴薪,这样火势应该够大了。烧完后的灰烬,全部集中起来,仔细埋在后院一角,并在上面搁置圆石作记号。阿丰知道,这个角落每逢春天便会稀稀落落开出可爱的黄花。当阿丰向阿胜说,所以啊,你虽然人在这里,你阿妈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时,阿胜终于露出了笑容。
唯有—件事很奇怪。
明明这样处理了,不知为何,阿丰总会闻到一股烟熏味,那味道始终留在她的鼻子里不散。而且觉得头发也有烧焦味,即使洗过澡,换了衣服,仍摆脱不了那个味道。
简直就像被烟裹住了一样。可是,问其他人,对方总是说,什么都没闻到啊,阿丰大娘。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阿丰暗忖,或许是被小火灾惊吓过度了吧。
阿丰决定不放在心上,度过忙碌的一天。然而,就在忙完迎接新年的准备,除夕夜钟声即将响起之时,阿丰看到了令她不敢置信的东西。
事情发生在除夕的菜肴都准备妥当,阿丰在厨房洗涤时。那烟昧依旧留在她的鼻子里。会不会是灶里有东西在焖煮?阿丰想确认,一回头——看到了一直跟在阿丰身边、像雏鸟那般孱弱、只听从阿丰吩咐做事的阿胜身边像是飘散着薄烟。
阿丰呆立原地,在厨房微弱的灯火下,目不转睛地追着那薄烟。
那烟随着阿胜擦拭盘子、整理四方形膳盘的动作轻轻地飘荡,宛如裹着阿胜在帮助她。
隐约难辨的那阵薄烟,在阿丰的注视下,虽然只是瞬间,却清晰地呈现出娇小女人的身形。
这回真的不能对藤兵卫说。阿丰左思右想,犹豫不决,抱头苦思,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于深夜单独来到后院。
后院地上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