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很快就转化为快感。我甚至可以清楚感受到手中的审判官臂膀正开始融解。位于前方的灰色长袍也迅速被腐蚀,此起彼落地露出大洞,最后终于跟化作一堆污血与烂肉的玩意儿搅在一块,洒落地面。
我与彼得之间,只剩下这片满是血迹的黑暗大地了。
我一步又一步地走近对方。每踏一步,我的脚便陷入血泊中。
「犹大,不、不要过来!」
彼得绷紧恐惧的脸孔大喊道。
我握住拳头,勉强忍下想要直接让那家伙腐化的冲动。
位于视野角落的幽暗,已经开始像拼图碎片般逐渐崩落。倘若我不在此自我克制,《血田》就会危及到外头的世界。
我已经不会再受《血田》跟犹大记忆的纠缠了,因为那些元素现在都被我牢牢掌握在手。
终于,这个闭锁空间的黑暗完全化为粉尘,早晨的朝阳重新返回了我们身边。
彼得端坐在柏油路上低着头。自他那头凌乱长发与外套领口间,只能看见肤色苍白的脖子而已。每当他低声发出啜泣,他的肩膀便会随之颤抖。这副窝囊的模样真是看了就令人郁闷。
封闭空间已荡然无存,如今显现于我们眼帘的,是现实世界中,阳光普照的星期日早晨。
幸好这么一大早不会有人经过这条路,否则要是被人撞见我家大门外有个坐在地上哭的三十余岁男子,再加上旁边还有个手持长枪、身着修女服的少女,如此诡异的组合不使人起疑才怪。
「真是失败的人生啊……」
彼得以难堪的声音叹道。
「生来就倒霉透顶既没钱又衰运连连……」
「别伪造记忆好吗?你不是生来就有钱又不缺女人吗?」
而且上述优势都是自作自受才搞丢的。
「我只是想用自我怜悯来混过去罢了,你们就不能大方一点……啊,请、请等一下,吾主,您想用那把枪做什么?该不会是要夺走本人的圣痕吧。咕喔喔喔好痛痛死了不要踩手腕啊!」
「那还用说!让你这样的变态持有这种能力,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请等一下请等一下,本人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努力工作!耶耶,此言不虚啊,本人发誓,会将圣痕用在正途上,除了让打工场所讨厌的主管闭嘴以外,啊好痛痛痛痛痛痛对不起那是开玩笑的请原谅我!」
「爱莉,你先暂停一下吧。」
我也慌忙抓住爱莉的长枪,制止她接下来的动作。
「为什么连佑太也跟我唱反调?」
「不、不是啦,只是先请你稍等一下!彼得,你真的对爱莉体内的圣灵一点办法也没有吗?你不是被称为神在地上的代行者?对此应该早打好了如意算盘吧?」
「才没有咧白痴笨蛋大傻瓜!」
我快被这个废物气死了……
「本人的能力就只有『开锁』而已。也就是将人类的心防解除以及用钥匙打开天国之门。除此之外本人就没有任何生活技能或劳动能力,真是糟糕透顶。人生已经被打入最谷底了,一点希望也看不到。吾主,您就不必消除什么圣痕,直接把本人杀死算了。」
我也觉得这样比较痛快。不过爱莉听了这番话怒气却急遽消失,朝下俯瞰的眼神中取而代之的是对彼得的怜悯。她随后便把圣枪收回侧腹部。
「我说彼得,要瞧不起自己是很简单,但绝对不可以轻易要别人杀死自己。假使你擅自丢了性命,铁定会有人因此伤心难过。」
「怎么可能哩?吾主会为本人的死而难过吗?应该不会吧。」
爱莉迳自抓起彼得的下颚,并强迫他的头转向一旁,指向道路的另一边。
「……啊……啊、啊……」
彼得的喉咙发出了仿佛不小心溺水的声音。
一道身影,在大清早阳光的照射下,自马路缓缓朝这里走来。那人穿着深蓝与纯白色组成的高雅围裙式洋装,还戴了蕾丝头饰与眼镜。只有在这种时候,她那向来冷漠的脸庞,才隐约露出了些许柔情。
「彼得大人,在下来迎接您了。」
志麻子来到彼得身边后,随即蹲下来这么轻声说道。
「……你、你难道都不生气?」
「当然生气。彼得大人是为了吻其他女性才来的吧?」
「呃,这个嘛,听我说,其实只差一点点就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志麻子毫不留情地揪起彼得的耳朵,站起身的同时眼眶还浮现泪光。
「那么,也该回家了。早餐在下已经帮您准备好了。」
「呜,呜呜,志麻子,谢谢……我、我真对不起你……」
我也被感动得双眼泛泪,几乎看不清那两人的轮廓。为什么这位女仆长会对这种废物男如此死心塌地呢?
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彼得可以操纵他人的圣痕能力。
不,不会吧?虽说不能排除这种机率——
就在这时,志麻子突然停下脚步并转头望向我。接下来更令我讶异的是,她脸上浮现出微笑。
志麻子的手指轻轻解开了女仆装的领巾,然后又啪叽啪叽地松开了上衣钮扣——等一下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