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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人家不理你了!”
爱莉继续追打我的下腹部,最后还将枕头用力扔过来。她气呼呼地爬下床,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房间。
我眼冒金星,视野剧烈旋转了好久。而蕾玛这时又爬到我的正上方,将脸凑近我。
“阿佑,这种时候要重视气氛才行喔!”
“对不起。”
我究竟在道歉什么啊?
“要不要先跟我练习一遍?”
“蕾玛也稍微重视一下自己吧!”
我猛烈爬起身,将手搁在对方的双肩上。
“就算那是神父的吩咐好了,真有必要为了那种莫名其妙的事乖乖听命吗?”
“我的话跟神父没有关系。我本来就觉得,如果是阿佑的话……怎样都可以唷?”
我听了不由得脸红心跳起来,甚至不自觉凝视起蕾玛的唇。不行不行不行!蕾玛小姐,拜托你别再引诱我了。
“你们那个神父也真是太胡来了。他真的要你们这么做吗?”
“嗯。他说圣经内容绝对不可以出错。”
还真是可怕的基本教义派(Fundamentalism)啊。但话说回来,那个神父又认为圣经里的登场人物会投胎转世,对现实的妥协未免又太夸张。所以那家伙到底是——
“……啊!”
我的手不自觉啪哒一声落在蕾玛膝盖上。
“……阿佑?”
蕾玛很不可思议地仰望我。
我的脑中突然想起——这几周内发生的各种事件,似乎可以串得起来?包括财团、爱莉与蕾玛,以及被送来的撒旦。上述征兆的核心正是——
犹大的记忆。
是这样吗?不,应该不是。
我脑袋中浮现的这个揣测太过异想天开,就连我本人都愣住且暂时动弹不得。虽说所有的线索都可以因此连结在一起就是了。
“阿佑,怎么了吗?”
蕾玛抓住我的胸口,这才使我回过神。
“抱歉,我在想事情。对了,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关于该怎么营造气氛?”
“不是啦!”拜托赶快忘掉那个话题!“听我说,我想问你。”
为什么至今为止我都没有察觉到这个关键呢?我真想狠狠揍自己一顿。我猜,那个关键应该就是——
所有问题的解答了。
“——你们那个神父究竟叫什么名字?”
*
三月快结束的星期五,天气终于转晴。
这片以落叶树构成的森林毫不客气地伸展枝叶,几乎要盖掉学校一半的面积。春天的脚步确实近了,但枝头上的新芽却仍然稀稀落落,铺设于其下的石板步道也显得寒气森森。盛装的普通信徒就混在身着制服的女学生间,沿着这条步道前往大教堂,队伍长到让人想忽略都难。
天空隐约传来风琴的演奏声。
圣周五,也是复活节的前两天,基督受难日。我们学校的大教堂因为非常壮观,在重要的宗教祭典时,几乎就连外县市的信徒都会蜂拥而来。
爱莉与蕾玛在大教堂的后门与我暂时分手。
“那我们要去排练啰!”蕾玛说。
“你真的会来听吗?”
爱莉的模样有些羞涩。在典礼上预定要演奏的马太受难曲,这对姐妹将负责当中的独唱部分。此刻她们都在学园的制服上多披了件唱诗班的美丽披肩,假使以这种姿态突然在我面前从天而降,或许我会一下子就成为虔诚的信徒吧。她们独唱时必定能吸引全场的目光,一想到这我就不由得抱以期待。
“那表演结束后再见啰。等散场我会来接你们。”
“佑太自己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对方可是——”
爱莉蹙眉并担忧地说,我随即打断她。
“放心吧,有加百列小姐的协助。况且我也不能老躲在爱莉身边接受保护。”
等目送那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教堂的后门,我便再度迈步而出。在演奏正式开始前,我该如何消磨这多余的时间哩?要我从祭典活动一开始就列席实在是太麻烦了。
我从建筑物后方的墙边一路步向正面大门之处。这座教堂还真是巨大到令人厌烦的程度。
自从路西的事结束后又过了将近两周。我家的情况总算是恢复平静。加百列与我们三个都能正常上学,路西在看家时也学会了乖乖待着、不可以乱翻冰箱的食物。甚至就连财团都没有做出任何讨厌的举动。
但我依然觉得那只是假释期——而期限就到今天为止。
我故意挑选既没人又昏暗的场所走着。或许那只是一种预感吧。在林木密集、刚好可以挡住行人步道视线的某处,我突然察觉背后有另一个家伙在蠢蠢欲动,便顿时站定脚步。其实自己早就有觉悟了,只是尚未目睹对方的庐山真面目罢了。
某样物体坚硬而冰冷的前端,冷不防抵住我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