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靠向门后,清醒的另一个家伙便站起身。她摇曳着垂下并扎成两束的金发,年纪看起来与我相当。炽热如火的眸子令人印象深刻。可以说是个楚楚可怜的——不,那女孩的眼神还是太过凶暴了。我察觉这点后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好几步。是、是谁?为什么要潜入我家院子?
“你是住在这里的人吧?名字叫佑太吗?”
女孩低声质问我。
我的名字——她知道我的名字?
“是、是啊……”
“那你应该记得我吧?”
“……咦?”
被对方这么一问,我忍不住打量起那女孩的脸孔。她拥有仿佛会沁入夜色的通透肌肤,很明显不是日本人。她还说我应该记得她?
这么美丽的少女——如果曾经遇过我绝对不会忘吧。
我哑口无言地摇摇头,那女孩便瞪大了双眼。
“你……你竟然不记得了?真的吗?我明明记得很清楚呢!”
“呃——”
“给我好好想想!”
“不、不……我真的、真的没印象啊。”
复杂的情感从有一半沉入夜色的少女脸庞浮现。我可以看出对方正垂下眼、紧咬着唇。为什么?为什么要露出如此哀伤、愤怒的神色呢?
“你想选马太福音还是使徒行传?”少女问道。
“……啥?”
“我是问你想要※颈骨断裂而死还是被拦腰斩断而死啦!” (译注:马太福音27:5“犹大就把那银钱丢在殿里,出去吊死了”。使徒行传1:18“这人(犹大)用他作恶的工价,买了一块田,以后身子仆倒、肚腹崩裂、肠子都流了出来”。)
“啊……”
少女用力踏在院子的草坪上向我走近一步。透过街灯的照耀,我可以看出女孩手上握了某样长棒状的物体。棒子尖端还有片闪闪发光的金属锋刃。
那是长枪。
我的脑浆几乎要沸腾了。要用长枪使人颈骨断裂或拦腰斩断会不会太匪夷所思啊?尽管我想着这些无谓的问题,少女依旧以枪刃对准我,持续朝我步步逼近。
“等、等一下,这到底是——”
“爱莉!我不是说过他回来了要叫我起床吗!”
另外一个说话声出现了。刚才还在熟睡的另一人不知何时已爬起身,并伫立在手持长枪的少女正后方。我交互看着那两人的脸,突然感到毛骨悚然起来。
没有扎起的银色直发——但五官是完全一样的。
她们是双胞胎?
“你不能这样啦。就算是阿佑,被长枪刺中也会没命的!”
说完,银发少女便以保护我的态势倏地抱住我。她以双臂环着我的脖子,还将胸部压了上来。我被她的大胆举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少女那通透的柔软秀发就近在眼前,还有令人心荡神驰的白嫩后颈。我见状赶紧别过头,鼻尖却无意碰触到少女的耳朵,这使我更是浑身僵硬。
“那有什么不对?本来就是来取他性命的呀!神之子也说‘※那家伙最好还是不要出生’。快让开,蕾玛。”金发少女如此喝斥,至于被称作蕾玛的少女则将环抱住我脖子的手加重力道。(译注:马太福音26:24“人子必要去世,正如经上指着他所写的,但卖人子的人有祸了,那人不生在世上倒好”。)
“那构不成杀他的理由吧?不要出生比较好并不代表一定要让他死呀?阿佑虽然长得这幅呆脸,也是卯足了劲过着自己的无聊人生耶!”真是谢谢你的赞美啊,我的人生是没那么艰辛啦——直到你们这两个家伙突然冒出来之前。
“蕾玛又在狡辩了。那你说该怎么办才好?这家伙可是叛徒耶,而且又是个守财奴,欠债会愈来愈多都是这家伙害的。此外※他又被撒旦附身,所以非杀不可。” (译注:约翰福音13:27“他吃了以后,撒旦就入了他的心。耶稣便对他说,你要做的快做罢。”)
“你说的是约翰福音的内容吧,其他地方都没出现过你说的那些事。那些都是因为那删人自己讨厌阿佑罢了,人家可是很喜欢阿佑的。”
“问题不是那个!”
“就算你杀了他欠债也不会消失呀!”
蕾玛这才终于放开我。我“呼——”地吐出一口好长的气。方才紧紧相贴的肌肤触感依旧残存着,并使我心猿意马起来。冷静点,冷静点啊!
那两人跪坐在庭院的草坪上,放着我不管迳自展开我完全听不懂的争论。好不容易我自己的情绪也平复下来了——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非常想打听她们的来路,但这种气氛却让我很难插话,所以只好在一旁空等着。渐渐地,我愈来愈觉得这件事愚蠢透顶。为何我非得陪这对突然闯进我家的双胞胎胡闹不可哩?
不必管她们了。
我悄悄通过应该是站在我这边的蕾玛背后并来到玄关。
“爱莉,阿佑要进去了!”
“谁教蕾玛废话那么多!”
即使我紧闭玄关门,依旧可以听见户外那两人的争执声。顿时我考量起要不要报警,但因为不知该怎么对警方解释,事情又可能变得更为复杂,所以到头来还是作罢。
‘你应该记得我吧?’
被称作爱莉的那位确实这么对我说。但我还是搞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