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田谷区,南署。只放了燃油暖炉跟一张钢铁制的桌子以及两张塑料椅,单调到不能再单调的侦讯室。墙上虽有一面大镜子,但任谁都看得出来那是魔术玻璃,充斥着一种不自然的气氛。
好几天没洗的头发,加上没刮的杂乱胡子。数日来一直保持缄默的嫌犯,正被两名刑警盯着。
其中一名刑警是菜鸟,菜鸟的优点就是充满干劲。看起来还不太适合西装打扮,脸上也带着几分稚气。另一名刑警应该是老鸟,用手抓了抓快秃的头,从衬衫的口袋里拿出香烟,叼在嘴里。
你也来一根吧?
嫌犯从老鸟手中抢过香烟,将脸凑向前,示意他帮忙点火。
老哥,这家伙脸皮还真厚。
菜鸟对着嫌犯吐出这句话,经验老道的老鸟苦笑以对。
新来的,话不是这么说。总不能让他一直在这里待下去,我们警察署(译注:警察署相当于国内的警察局)也不是旅馆。
他用印有居酒屋店名的纸火柴帮嫌疑犯点烟。然后再为自己点火,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新来的不抽吗?
是,我不抽烟也不喝酒。
哈哈,这可不行。烟酒不沾,怎么能了解抽烟跟喝酒的人的心情呢。
可是
老鸟递出一根烟,菜鸟勉强将它塞进两片嘴唇中间。
点火吸了一口后,他猛咳了起来。烟味熏得他头昏脑胀,嘴里尽是讨厌的味道。
嗯,这么难闻的东西,为什么要抽啊,况且对身体又不好。
老鸟看着他笑道:老是做对身体有益的事有什么意思。这个社会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咳,是这样吗?
没错。最近的年轻人认真过头了,一点意思也没有。一定要做点坏事,被骂过之后才能一点一滴体会人生。
老鸟把吸了一半的烟给捻熄在烟灰缸里。
不过,你干的事可不是骂一骂就能解决的
平稳的语调突然一转,老鸟开始用严厉的声音逼问嫌犯。语气中透露出经验老道者的威严。
就说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没做。
嫌犯从嘴里吐出烟雾,笑了起来。完全没有一丝悔意,似乎真的认为自己是清白的。
算了,他再耗也耗不久的
老鸟耐人寻味地起身,缓缓打开侦讯室唯一的一扇门。嫌犯因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而紧张了起来。
生锈的门发出难听的声响。门一打开,不知为何在逆光之中出现一道人影,嫌犯忍不住用手遮脸,瞇起眼睛。
真是的~!坏小孩在哪里~!该我署长出场了~!
在光芒中登场的是,带着一副过时太阳眼镜的女性。女子在貌似猫熊黑眼圈的太阳眼镜底下,眨着一双大眼睛。
大家好,打扰啦~我是署长喔,很了不起喔,我官很大喔!
虽然口口声声称自己是署长,但怎么看她穿的就是女警制服而已。或许是因为尺寸不合的关系,胸围附近很紧,根本就是一副扣子要爆开的模样,完全感受不到身为署长应有的威严。
而且说话声听起来神经很大条,毫无说服力。唯一像署长的地方就是她身上挂着的一日署长神山维纳斯的布条而已。虽然布条看起来很像派对用的道具,但也只有它才能彰显出她署长的身份了。
新来的、老哥,你们调查的如何了?
这位名为维纳斯的女子十分熟稔地向两名刑警搭话。
看到这一幕,嫌疑犯不禁怀疑起眼前的景象。虽然常常看到偶像当什么一日署长,但从没听过她们会参与侦讯。话说回来,侦讯犯人应该也不是署长的工作吧。
维纳斯署长,他很不合作呢。
维纳斯署长,这家伙很棘手可以交给您吗?
好,那就交给我吧!
而且她跟他们还很熟,根本就把自己当成真正的署长了。那两名刑警看她的眼神,好像也真的把她当作长年一起工作的上司看待。
嫌犯慌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可以这么自然地对话?这不是很奇怪吗?怎么可以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什么一日署长的。他忍不住熄掉香烟,不耐烦地大叫:你这婆娘是谁!
被嫌犯大吼的女子,用前所未有的惊讶表情指着自己,挺起胸膛说道:你说我?我是署~长~呀!
维纳斯比出敬礼手势,拿出哨子哔哔哔地吹了起来。那张笑脸实在太天真无邪,嫌犯只好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两名刑警。
她算什么署长!这女人哪里像署长了!
可是他们却异口同声,冷静地说道:她是个十足的署长。
百分百是我们的署长。
少诓我!没事搞什么一日署长!干脆去游行好了!
听到这句话,维纳斯脸色骤变。
游行!?署长可以做这么好玩的事吗?
不,署长不会去游行,可是一日署长可以!他们好像都会坐在车上挥手致意哩!
真的吗!?我要玩!我要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