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多先生。」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伊娃洁莉公主,而且还是位勇敢的女性呢。为了纪念这份感动,请
收下我这个礼物。」
贝纳多话声方歇,便将花冠戴在坐着的爱莉雅头上。小苍兰芬芳温和的香气飘落,接着贝纳多拉起爱莉雅的右手,给了她手背一个仅有声音的吻。爱莉雅愣在原地,若是工作上也就算了,不过以女性立场和异性接触这回事,她可是很不擅长的;但她这时连这事也给忘了,就只是茫然怔在原地。
「那、那、那个……呃。」
「卡雷尔贝里小姐真是个热情、勇敢,而且敢说出自己意见的杰出女性。不过,其实你大可不必把自己绷这么紧的。」
「咦?」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爱莉雅圆睁双眼。
于是贝纳多笑了,那并非平时予人轻浮之感的笑容,而是有如今日射进这大厅窗边的阳光似的温和笑容。
「也就是说,现在的你并非孤单一个人。尽管彼此间的主张与意见有些不同,但在这座宅邸里,有一群为了同一个目的而齐聚一堂、向前迈进的『同志』;而这群『同志』应该也愿意成为你的伙伴吧。举例来说,特别像我就是啊?」
贝纳多一边征求同意,一边笑得更灿烂了;他笑得既直爽又开朗。
请不要说这种好听话来捉弄我。
爱莉雅原本想如此回答,但在发出声音之前,泪水已经先潸然落下。如雨滴般滑落的眼泪是她心安的证明。从昨天开始便紧绷不已的情绪终于松缓,化作暖暖的水滴排出体外,这种感觉十分舒畅。察觉这一点时,泪水又越发满溢而出。
「哇,真是大洪水呢。那就请你尽管哭吧,反正比起刚泡好的滚烫花茶,还是放凉一点比较好喝。」
所以,请你尽管哭吧。
贝纳多说完宛如暗号的这句话,便将爱莉雅的头与肩膀紧紧搂进自己怀里。爱莉雅吓了一跳,身子瞬间僵硬不已;不过贝纳多那宽厚的胸膛、长长的手臂与大大的手心,使得爱莉雅内心化作一个小女孩。这种感觉就像是让父亲抱在怀里、安心哭泣的小孩似的,于是爱莉雅坦然接受了贝纳多的好意。
接着她嚎啕大哭,等到心情稍微平复后,便涌现一股怎么也无法发泄出来的感觉。
原因就出在艾力克斯。
能在这宅邸遇见早已发出讣闻的他,真的让爱莉雅十分开心。若非雷蒙德在场,她一定会流着泪为艾力克斯的平安无事而高兴。
不过与艾力克斯重逢后,爱莉雅一直有种怎么想都不对劲的感觉。
刚开始,她原本以为艾力克斯之所以怪怪的,是因为他表面上已经不在人世,再加上担心布劳德尔公爵家的未来之故;但艾力克斯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并非仅是如此而已。
爱莉雅所熟知的「二公主未婚夫」艾力克斯,和现在的艾力克斯有很大的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爱莉雅目前还无法具体表达出来。
「……请问,贝纳多先生。」
爱莉雅缓缓离开红发的他那宽阔的胸膛,拿手帕擦了擦脸,直接了当地问道:
「你不觉得艾力克斯殿下现在哪里怪怪的吗?」
「嗯,他看起来很明显不太对劲。如果是以前的他,根本不会默默离开房间吧。」
「就是说啊……」
爱莉雅抿起唇瓣:心想:看来我的感觉果然没错。
这时,贝纳多漫无目的地望着其他方向,一面自言自语似地低声道:
「嗯,其实他这样怪怪的,应该是从上次那疑似私奔的骚动开始的吧。」
或许真是这样没错。爱莉雅沉默不语,就这么紧握双手。不知什么东西在她视线一角闪了一闪,原来是花被抽走后空荡荡的蓝色玻璃花瓶。不晓得刚才是因为云朵移动,还是有鸟影划过天际,窗边的花瓶又跟之前一样沐浴着阳光,在奶油色的墙上映出蓝色的透明影子。
爱莉雅茫然望着这景象,看着看着忽然心想。
现在的艾力克斯就像冬天的太阳一样。
射向窗边的阳光宛如贝纳多的手臂般温暖,在鼓励、支持着自己;可是,被遮掩在阴云另一头的太阳却模模糊糊的,连形状也看不清楚,无论怎么伸长手也构不着,声音也无法传达。
去年初秋发生私奔骚动时,伊娃与艾力克斯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呢。
是什么改变了艾力克斯?
无从得知详情的爱莉雅觉得好着急,而且有点害怕。她紧闭双眼,试着将抹除不尽的不安藏于内心深处—小苍兰花冠的花香悄悄笼罩着眼皮下的幽暗。
大海另一头的那个国家,是否也绽放着宣告春天来临的花儿呢?主人身旁是否开着那些花呢?主人伊娃现在在做什么呢?
爱莉雅强忍着那几乎随思念之情一同满溢的泪水。
还没等人应门,门便被推了开来。
房里仅有暖炉与油灯照明,进房的则是这宅邸的主人。
「看来你的心情还是不太好呢,艾力克斯爵士。如果老是眉头深锁,到时候可是会像那位别扭的王太子一样,皱眉皱成了习惯喔?」
「我不在乎。」
窗帘敞开的窗边放着一张椅子,艾力克斯茫然坐在那上头,放下托着腮帮子的手一边回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