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你身上已经没有伤口严重到会因为抱二、三瓶葡萄酒就裂开,就当作是付我五天份的医药费,乖乖给我
工作吧。」
「唉,是是是,我明白了。这位没马车、没执照的医师。」
米歇尔挥了挥手杖关上门。有只老鼠跑出来想啃兽油制成的蜡烛,他一面以手杖顶端戳着老鼠,一面走下
公寓的阶梯。微弱的阳光从采光窗射下,对米歇尔而言,就连这点光芒都显得刺眼。
他几天没在太阳高挂的白天出门了?
话虽如此,他也没有感觉到心旷神怡。
巷弄的地面在晴天时会变得黏黏的,比雨天还要难走。不过在这儿住了几年,倒也习惯了。米歇尔来到大
街,一边抽着烟斗,一边朝东边前进。
雷·鲁迪亚分成二十个区块,其中最热闹的是第一区,以贯穿街道的大马路为中心,形形色色的餐厅、咖啡
厅、大大小小的剧院、展览馆、以及最适合漫步其中的商店街分布四周。
街上有打扮入流的男男女女、想投身政治的无趣文人、目光如老鹰般锐利的报社记者、脚步不安的乡下学
生,再加上服装老旧、神情疲惫不堪的画家,大吐师傅苦水的裁缝师,以及朗声揽客的小贩。
形形色色的人使闹区不分昼夜繁华热闹,而阅读室便位于闹区的一隅。
所谓阅读室,是指可以阅读报章杂志及各类书籍的租书店。
报纸和书籍不同于每天都大量生产的面包或鸡蛋,家里跟地窖没什么两样的平民可买不起。一个月的报费
几乎等于学生一个月的住宿费。因此,为了节省蜡烛钱,有不少穷学生经常在读书室里逗留。
几乎所有读书室都禁止饮食及抽烟,但米歇尔常光顾的店家允许喝咖啡。只不过要是打翻咖啡而弄脏书报
,当然非得赔偿不可。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在这满是高大书柜的店里,客人总是不怎么多。在这里,也
不会有自以为是记者的劳工拍着桌子,口沫横飞地展开辩论。
米歇尔坐进他冬天时的窗边老位子,阅读这五天来的资讯。
无论是整合各阶级政治主张的正经书籍,或者最近才刚创刊的大众化报纸,还是编给上流贵妇看的杂志,
米歇尔全部都读。这些报章杂志掌握了社会的流行脉动,让他得以了解晚上那些客人的倾向与真实样貌。
只要想在雷·鲁迪亚这个城市讨生活,就必须明白这些事情。
但另一方面,能沉浸於资讯之海也令他感到心旷神怡。
只要像这样集中精神,就能暂时忘却自己、明天、甚至是未来,飘荡于文字的浪涛之间。
他悠游于成千上万的文字之中,逐渐摸透了这几天报道的倾向。王都某处有什么地下集会遭到取缔,或是
让他们逃了——这类新闻的数量不少。此外,报纸上也四处印着警察为了取缔地下集会而采取的行动,以及
劳工阶级的主张。
米歇尔在桌边托着腮帮子阅读,嘴里喃喃自语:
「看来这是暴动的征兆。」
「那可真糟糕。」
「真是太可怕了。」某个悠哉的声音随口应和他。
声音从光润的长桌另一头传来。
米歇尔移开托腮的手,刹那间忘了眨眼,带着不详的预感抬起头。看来他的预感没错。
阳光下的对面座位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位少女。
少女身上的洋装、帽子,甚至是乱翘的黑发,都清一色是黑的。
米歇尔还记得那张五官立体的脸蛋。他毫不客气地蹙起眉头,不耐烦地说出对方的别名。
「拉·托兰佩拉。」
「讨厌,现在天色还很亮,等太阳下山再用那个名字叫我嘛。」
「找我有什么事?托兰佩拉。」
「我叫做莉卡喔,莉卡。你呢?」
「如果告诉你,你就会离开吗?」
「要是你不肯告诉我,那我就在这里大吵大闹。」
从那水汪汪的大眼可以看出她有多么好强。少女眯起眼睛,一边笑了笑。那露出贼笑的双唇,分明是在强
调她可是言出必行。
米歇尔唉的一声叹了口气,将心头满满的焦躁化作叹息,垂头丧气了一会儿。接着,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回
答:
「米歇尔。」
「这样啊,你叫米歇尔,这名字比我想象中可爱呢。请多指教,米歇尔。」
「没事的话就快走开,不要打扰我。」
真要说起来,少女是怎么进入这间会员制图书室的?特别是这间店的会员,可是只有身份正当的人才能申
请。因此,米歇尔总是向在王都出生长大的鲍德借会员证进出这里。这么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