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罪过,度过今晚吧!」
欧内斯特拿着信封转身离去,离开客房的身影傲慢至极,像在说自己是上天派来的使者。
米歇尔并没有嗤笑对方,只是专心注意着门关上后,那逐渐消失在走廊另一头的声息。等什么也听不见后
,他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只以嘴唇嘀咕了一句「不会吧」。
那些杀了米歇尔母亲的人,将米歇尔和岚帝亲自在病床写下的遗书,一并卖给了那个变态退伍军人。
然而,在那病态的宅邸被火舌吞噬之前,遗书便已遭人盗走。
因此,米歇尔才会成为私娼,从各行各业的人身上探听消息,暗自探查遗书的下落。
难道从变态手中偷走遗书的是欧内斯特的人?又或者遗书是经由别的管道落入欧内斯特之手?
无论如何,米歇尔的命运早已注定。
拖着这副伤痕累累的身体,要逃出这栋宅邸无疑十分困难,毕竟他连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再次体认自己遭
到复仇使者所囚。
「……米歇尔?」
忽然有人出声呼唤他的名字,声音显得有些顾虑,却又像是忍不住发出的一样。
他随着这声呼唤睁开眼睛,发觉莉卡站在床边。
「你不继续假装昏倒吗?」
「哎呀,你早就发现了吗?」
莉卡一边吐舌头,宛如恶作剧被揭穿的小孩,一边走向放着药箱的圆桌,然后又走了回来,用棉布清理米
歇尔太阳穴的伤口。
尽管擦去了开始结成黑块的血,棉布上过多的水分却渗入伤口之中。但是,米歇尔并没有抵抗。他没叫莉
卡住手,而是问道:
「鲍德现在在哪里?」
「咦?啊~~你朋友被关在这房子的某个地方,原本是他朋友的灰眼少爷在照顾他。」
「什么?那个好色少爷?」
米歇尔不由自主地反问莉卡,方才脸颊上的伤跟着疼了起来。他低声喊痛,心头的讶异却更胜疼痛。
这么说来,他曾听说鲍德在成为地下医师之前,似乎从事过类似政治运动的活动,既然如此,他与巴尔蒙
萨应该是那时结识的吧。
就米歇尔所知,鲍德是这世上最正派的人。
不过,或许是因为他在王都出生长大——也就是所谓道地的鲁迪安之故,王都的遗毒还是腐蚀了他。因此
,他才会若无其事地捡回身世复杂的小孩,最后还被牵连进这场骚动之中。
真是个笨蛋。米歇尔的心情十分不悦,眉头深锁。
接着,他开口说出刚想到的疑问:
「莉卡,你是欧内斯特的情人吧。」
「咦?……讨厌,才不是呢!」
莉卡手里拿着药瓶,黑色眼眸睁得浑圆,然后「啊哈哈」地放声大笑。不过,大概是瘀青的嘴角发疼之故
,她又低声叫痛起来。尽管如此,她的喉头还是咯咯发笑,似乎怎么也忍耐不住。
「我才不是什么情人,只是一条狗而已。这一看就知道了吧?」
「莉卡。」
「不过——嗯,如果他能好好珍惜我,让别人误会我是他情人的话,或许我就更能继续当个傻瓜吧。」
说完,莉卡合上眼睛深深一笑,米歇尔只是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脸上的笑意。
笑容拉起一条界线,是为了拒绝对方进一步的探索的工具。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米歇尔学会了笑容,莉卡
是否也一样呢?从她身上传来的气息,让米歇尔觉得彼此是同类。
因此,米歇尔将她拉了过去。
「米歇尔?」
莉卡黑色洋装的肩头被他抓住,无法置信似地喊着他的名字。米歇尔吞没莉卡的声音,连同她嘴边的血一
同舐去,然后缓缓凑上唇瓣。
「……为什么?」
莉卡双手撑在床边小声地问。
米歇尔只是回望那笔直望来的黑色眼瞳。
「伤口本来就得互相舔舐。」
「啊……也对,毕竟我是狗嘛。」
「我则是鼹鼠。」
「那我们很相配呢。」
莉卡呵呵一笑,这回换她凑上双唇。二人轻轻吻着对方,反复那唯有轻触、轻啄的吻。透过吻确认彼此的
感触后,他们交缠双臂拥抱对方,黑发绕上指尖,手指梳理着白金色的头发,床铺叽地一响,承受着两人的
体重。
他们的接吻仍未结束。
米歇尔心想,真希望可以永远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