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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不,应该是前天吧?半夜有一群可疑的家伙冲进来,说如果不想鲍德出事,就把这个交给米歇尔
,不,是交给鲁·雷库埃尔多,然后就离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丹·博涅粗鲁地拉开柜台抽屉,拿出一个信封递了出去,信封用黄色蜜蜡封着。米歇尔抢过信封,打开封蜡。他一拿出里头的信纸,便传来刺鼻的蔷薇香水味,才摊开信纸,人造花的黄色花瓣便飘落脚边。但是,米
歇尔的目光只停留在信纸的内容。
信件的开头写着敬告从事不道德艺术的鲁·雷库埃尔多,字里行间充满了高傲。
「我们招待你的朋友鲍德温·赛文艾雷,到我们的秘密基地——巴尔蒙萨男爵家的宅邸宫殿作客。我们都衷
心希望你也能赶紧移驾前来——高尚风流人」
4
他第一次遇见地下医师青年鲍德,是在两年前的这个时节。
圣诞节是一年的结束与开端,就在圣诞节即将到来的那天,米歇尔蹲坐在暗巷里。尽管他身上的确穿着衣
服,却只有夏天的单薄衣裳,鞋子则在夏天结束前就弄丢了。说的精准点,其实是他像这样睡在暗巷里时被
偷走的。
一直到盛夏之前,米歇尔还待在这座王都——雷·鲁迪亚郊外的宅邸里。
宅邸主人据说曾是岚帝军队的军官,因为左眼失明而辞去军职。但在退役后,他透过与外国军火商的地下
交易来积累财富,之后因为特殊的性癖好而广为人知。
母亲遇害那晚,米歇尔便被卖到他的手上。
一直到逃离这栋宅邸的五年之间,米歇尔被他以千奇百怪的手法亵玩。每当对方晚上前来,他便被带到地
下牢房;不仅如此,男人白天出门工作时,则换成他太太将米歇尔带进自己的寝室。
但过了不久,这对病态夫妇为了米歇尔而起了争执。
某天晚上,抓狂的太太抓起烛台扔向丈夫。
火烧到窗帘,蔓延至整座宅邸,米歇尔趁乱逃出了不正常的两人身边。
但在那之后,他与饥饿展开一场奋战。
对从小就受人照顾的小孩而言,要他工作或偷窃都很困难。尽管如此,他还是勉强撑了过去,逐渐接近的
寒冬气息和街上的污泥侵蚀着他的身体。
米歇尔口干舌燥、手脚颤抖、头晕目眩、蹲坐在地,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
这时,正从药局回来的鲍德出现了。
「艾西尔!?……不,这怎么可能!」
在这城市里,居无定所又举目无亲的孤儿并不罕见。但是,鲍德居然讶异地喊了二、三句,不知道在说些
什么。
意识模糊的米歇尔完全听不清楚,只是觉得烦人。
于是,那位吵人的青年扶起米歇尔,往自己住的公寓走去。
米歇尔好几次在街上被变态娼妓捡回,供他吃饭、强迫他以肉体回报。甚至还有女人给他套上项圈,把他
绑在柱子上。
因此,他原本以为这次也一样。
然而圣诞节过去,进入新的一年后,鲍德除了供给他食物和药物,买给他新衣新鞋以外,却什么也没有做。米歇尔原本想趁他出门后偷些值钱的东西,然后溜之大吉,但鲍德的工作地点——也就是诊所——就是这
公寓的房间。
米歇尔实在看不出对方的意图,终于开口提出这个问题。
这是他第一次在鲍德面前开口。
鲍德第一次听见捡回来的孩子说话,不由得讶异地圆睁双眼。根据他日后的说法,原来比起米歇尔会说话
件事,更令鲍德惊异的是他居然以正确的发音口出狂言。
总而言之,鲍德还是调整了一下歪掉的眼镜回答:
『我也算是个医生,要是在接近圣诞节的日子对倒在路上的小孩见死不救,可是会有报应的。』
『真的只因为这样?』
『……不。』
鲍德摇了摇头,仿佛对眼前口气狂妄的小孩、甚至对他自己感到不耐烦一样,这才终于道出实情。
『去年……不,前年因为霍乱大流行害我失去了双亲和弟弟……你的发色和体型跟我弟弟艾西尔很像。』
『什么嘛,你身为医生却连家人都救不了吗?那么我当你弟弟的替代品,是为了让你赎罪的食粮吗?』
听米歇尔如此反问,鲍德并没有回答。他没有生气,也没有不悦,只是一直沉默不语。因此,米歇尔没有
再多说什么。
无论如何,他在地下医师诊所寄居的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二年后……
「我拒绝。」
在夜色透进的大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