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侍女敲门之前,克莉丝蒂娜就已经苏醒。
整个房间缺乏生气。
克莉丝蒂娜缓缓从床铺中起身,来到窗边并拉开厚重的窗帘,就连倒映著灰色天空及针叶林树影的壕沟看起来都有些朦胧,这—切部是薄雾所造成的。
等待了一会儿,朝阳的光芒便从树丛深处笔直射出。
克莉丝蒂娜聚精会神地眯细眼睛,望普那道将青色朝雾染成金黄色的耀眼光辉。
她不经意地在雾气笼罩的树丛中看见人影,好几个模糊的身影约略为十人,令人不解的是,他们正扛著一个巨大物体。
她似乎在小时候见过这副景象。
「那该不会是……棺恹吧?」
在喃喃低语之後,克莉丝蒂娜闩想起从前的记忆。
她小时候所见到的「景象」,其实就是伊娃的母亲—第一王妃的送葬队伍。
那时,人们运送著黑色灵柩逐渐远去,克莉丝蒂娜从南边日不转晴地眺望著他们的身影,她并未前去送行,因为即将以昆席德第一公主的身分远嫁兰比尔靳当太子把的人没有参加的必要,在上头的交代之卜,她甚至连丧服部没穿上。
但是那天的情境,却深深地刻画在她的脑海之中。
如果现在被人们运往树林深处的巨大物体真的是棺木,那么究竟又是城里的哪个人过世了呢?
「……不会吧。」
浮现在脑海中的名字,让克莉丝蒂娜不禁睁大双眼,为了挥去这个想法,她用力地摇摇头,接著又无力地垂下脸。
躺在灵柩里的,二正是代替她牺牲的人,而且必然是某人痛下毒手所致。
她将碰触窗帘的手握紧,双乎忍下住地抖动著,接著她双膝一软,只能蹲坐在原地,还未别上发饰的长发从穿著睡火的肩头无力地倾泄而下,
「不……不会的,没问题的。」
克莉丝蒂娜低著头,宛如想说服门己般下断低吟,
今天,雷欧将会抵达这座城堡,所以工正没问题的,就在此时——
房门忽然响起两下敲门声。
在安静至极的房间里,简短的敲门声显得格外清晰,尽管克莉丝蒂娜仍然摇摇晃晃,还是迅速地发出啊的一声,并轻吐一口气。会在这时候来访的大概只有侍女吧,被转动的门把发出声响证实了她的想法,因为能打开这扇房门的,只有随侍在侧的侍女而已。
「太子妃殿下,打扰您了。」
一位束起微带橄榄色金发的侍女,手持装有热水的水瓶以及脸盆走进房问。
一看到跟在侍女後头出现的身影,克莉丝蒂娜那双碧绿色的眼眸为之颤抖。
「艾……艾米尔殿下。」
「早安,你已经醒了啊,本来我还打算以我的吻来唤你起床,真是可惜。」
兰比尔斯王太子——克莉丝蒂娜的丈夫艾米尔,他没穿外套也未系腰带,身上的衬衫只是随兴地打了个领结。他拉起克莉丝蒂娜的手,并亲吻她的指尖,接著恶作剧似地笑了,但是眼光却十分锐利。
「克莉丝蒂,昨晚真是遗憾,不过已经没问题了,这种结果也在我的预料之内,所以我昨天早已做好准备。」
「准备?……您到底做了什么呢?殿下。」
「这个嘛,你说呢?」
艾米尔扬起嘴角发出咯咯笑声,紧接著,他的嘴唇开始在紧握的手指上游栘,一根接著
「既柔弱又可爱的妻子啊,你不用担心,只要能一鼓作气了结这件麻烦事,我们就能意气风发地回国了……在这之後,你愿意与我更加亲近吗?」
「……」
克莉丝蒂娜始终紧闭双眼,一把甩开艾米尔的手。艾米尔似乎吓了一跳,他微微地歪著头,不过又立刻放声大笑,然後亲吻克莉丝蒂娜的脸颊。
不只是声音,对方竟然真的触碰她,克莉丝蒂娜不禁感到头晕目眩,而藏在晕眩感背後的,是一种厌恶的情感。
在她紧闭的眼睑里,还残留著方才的窗外景象。
克莉丝蒂娜朝著残像喃喃地呼唤著妹妹的名字。
——◇◇◇◇◇◇◇——
这又是为什么呢?
伊娃才刚语落,就有个夹杂著叹息的声音回答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康妮丽表姊穿戴灰色手套的手正撑起蓝色洋伞,她微微压低视线,悄悄垂落在眼角的睫毛给人一种歼长而浓密的印象,又彷佛止承载著某种难以言喻的思绪,於是疟在一旁的伊娃再也下发一语。
她们目前身在温古雷斯外围城墙的庭园森林,里头有知更鸟、麻雀、斑鶫、松鸦、金翅雀等鸟儿的歌声交错其中。
这些鸟啭点缀了仍然残留著薄雾的午前森林,与昨天下午并无不同。
不过,有两位在厨房上作的侍女遗体刚刚从城堡的後门被运送出来,伊娃昨晚并未出席晚宴,而她们两人因为使用了伊娃的餐盘而失去生命,
她们的遗体,已经分别交由昨晚才接获通知的家属领回。
她们在鸟啭之间悄悄地离开城堡,而伊娃与康妮丽于捧鲜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