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的方法,也没有与之对立的方法。人类只是一味地惨遭〈代行者〉诛杀的存在而已。如果所有的〈代行者〉同时袭来的话——人类恐怕不到十天就灭绝了。
正因为如此,〈代行者〉才没有将人类推落到再也爬不起来的绝望谷底,让他们永远停留在绝望的深渊之中,借此持续地让人类们体验无尽绝望的痛苦。
让人类全部毁灭并没有意义。
因为死去的人类不会怀抱着绝望或希望。
反过来说——追求让人类陷入更大、更深的绝望与〈代行者〉的行动原理并不矛盾。而从长期看来,赋与人类希望将会产生更大的绝望。
希望是绝望的前奏曲。
只要人类对“英雄”的期待越大——只要人类看见的希望越光明,这份希望粉碎时更会带来无尽的灰心与绝望。这份希望将会化为无穷的黑暗吞没人类。
正因为如此,〈代行者〉才会松手。
为了明天的绝望,而培育今天的希望。
这完全不矛盾。这真的完全——不矛盾。
这可说是很有〈代行者〉的风格,而且又合理至极的想法。
名为〈渎神之主〉又塞满了希望的气球正逐渐地膨胀当中。有时是借由〈代行者〉之手,有时是借由〈雷涅盖德〉之手,有时则是借由被〈渎神之主〉拯救的人们之手。
〈代行者〉只要等待适当的时机,把小小的针刺进气球里就行了。
不过就算明白这一点,〈雷涅盖德〉也不因此而退缩。
“〈代行者〉现在好像又在帮我们吹捧〈渎神之主〉的样子。”
巴尔德罕见地用讽刺的扭曲语气说。
聂罗则是对巴尔德所说的话回以微微的苦笑——
“那么——那个〈渎神之主〉的搜索情况怎么样了呢?”
欧托鲁奇家就不用说了,玛布罗家、路思波力提家、因培拉斯家也尽可能地分派人员投入搜索之中。整个〈雷涅盖德〉以发现并夺回〈渎神之主〉为最优先事项而运转了起来。
至少看起来是这么一回事。
然而——
“如果有好消息的话,我早就召开五家族会议了。”
“说的也是。”
聂罗耸耸肩。
“那么之后就只要等待而已——吗?”
“……等什么?”
巴尔德眯起眼睛问——他的视线仿佛要挖开聂罗的胸口一般。
聂罗尽力维持着平常的表情说:
“等待搜索队传来好消息——不然就是等救世主殿下自己回来。”
“……你是说那个省吾·香芝会凭着自己的力量与意志回到这里?”
看来巴尔德似乎不太欣赏那个被摆在救世主位置上的少年。
的确,就算在年轻的聂罗眼里看来,那位少年的人格显得太不成熟——太不完全。
然而……正因为不成熟,才有成长的余地。
聂罗反而对这位少年抱持着期待。
作为一个按照聂罗描写的剧本华丽起舞的——任凭聂罗随意操控的人偶。
“或许出乎意料地在我们绕了一大圈之后,他就自己回来了也说不定。”
“…………”
“毕竟他是异世界人。或许他会展现出我们预料不到的成长也说不定呢。”
这么说完之后,聂罗又凝视着圆筒中的少女。
那双连眨眼的动作都被剥夺的眼睛——就这样注视着某个远方固定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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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
要是被这样一问的话,大概很少人可以马上回答出来吧。
特别是对于在掺杂了各种价值观与体制的现代社会中成长的人而言,要回答这个质问更可谓困难至极。谁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就算知道,顶多也只能硬挤出一个答案而已。因缘与束缚的丝线复杂又复杂地纠结在一起,阻碍人们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说起来,人类写成“人与人之间”,读作人类。(注:日文的人类写作“人间”。)
区区一个个人可以同时是谁的孩子、谁的朋友,或者是谁的敌人。没有人知道哪一个身份才能表现这个人的本质,就连本人一定也不知道吧?
因此,面对“你是什么?”这个问题,香芝省吾没有明确的答案。他是学生、是儿子、是日本人、是御宅族、是表哥、是朋友、是客人、是敌人,而且也是没有关系的外人。
也就是说,他“什么都是”,同时也“什么都不是”。
名为香芝省吾的人类在定义上是一个空格——大多数的现代人也是一样的。
正因为如此,和明确的事实一同强加而来的定义就很容易填进那个空白之中。
〈血族〉。
当然……省吾拥有活过这十七年来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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