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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听了省吾的呢喃之后,年迈的失明女性点点头。
“——特丽法斯基亚塔,这孩子也是‘太母’的候补者之一。在现存的〈血族〉之中,她身上寄宿的‘神’之血是最为浓厚的,同时她也是我的第十个女儿。”
塔耶妮亚塔自豪似地说:
“她将是生下神的母胎!”
“…………!”
省吾回头望向特丽法斯基亚塔。
明明这位少女应该也听得懂这番对话的意义才对——不过她却仍旧一直露出和平常一样的淡淡微笑。
特丽法斯基亚塔。
为了疯狂的目的而勤奋不懈的一族——身为一族精髓的少女。
“就算眼睛看不见也能够怀孕。”
“…………”
省吾以甚至蕴含了憎恶的眼神注视着塔耶妮亚塔。
如果她说的话是可信的,那么这个特丽法斯基亚塔就是塔耶妮亚塔的亲生女儿。把自己经过阵痛生下的孩子称为“母胎”,甚至还说自己的孩子“就算眼睛看不见也能够怀孕”。那也就是说……这位少女的亲生母亲莫非只把她当成“用来生小孩的道具”而已?
她们果然疯了。
而且——
“是的。我想我可以怀孕的。我会努力加油的。”
甚至连本人都不对这件事情抱有任何疑问的样子。
简直就像看着某个永不清醒的梦境一般,这位少女依旧一脸——和姬巫女瑟妮卡不同意义上的——面无表情。宛如喜怒哀乐全都暧昧地融合在一起,无法固定成明确的形式一般,少女就带着那般极为呆滞的脸孔面向略微错开省吾的地方。
“…………”
省吾体验到某种……宛如整个世界扭转过来般的违合感。
恐怕这就是所谓的疯狂吧。彼此的对话搭不起来,也无法互相理解。就算费尽千言万语,也无法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对方。彼此的根本之处是由全然不同的理论与价值观所组成的——明明彼此看着同样的东西,听着同样的对话,使用同样的语言,然而彼此的距离却完全没有缩短。
省吾有种被火焰在近处烘烤的焦躁感。
光是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省吾就感到一阵恶心。省吾想要立刻逃离这个除了自己以外全都狂乱了的地方。
然而——
“……那么。”
省吾呻吟似地说:
“你们为什么要把那个‘将生下神的母胎’——安排给我呢?”
省吾对这一点抱持着疑问。
她们特意制造出这个“血统浓烈”的少女。
这样一来——姑且不论伦理上的是非——让她和同为血族的男人生子才是合理的做法。
在这里把她安排给省吾并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和史普林菲尔德比起来,您比较接近。”
“‘接近’?”
“是的。您更为——‘接近’。当然,要是没有您协助进行更为仔细的调查,我也无法说得那么肯定。不过……”
“…………?”
省吾搞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接近”?
她是说有什么东西很相近吗?还是说很接近什么地方呢?
“其实因为史普林菲尔德出乎意料外地不‘接近’的缘故,所以我们并没有抱持着太大的期待。不过为了慎重起见,我们在您入睡期间试着调查过了,结果您似乎相当‘接近’的样子。”
本应看不见的白浊双眸将视线投注在省吾身上。
或许塔耶妮亚塔——用了奇迹术或什么的而得以视物也说不定。
“您也有在这座〈庭园〉生活的权利与义务。”
“你说什么——”
省吾感觉到仿佛有某种异样的东西在水面下移动而声色俱厉了起来。
在他脑海中的某处是明白的。
就算不用多加说明,省吾也能明白塔耶妮亚塔话里的意义。
可是……
“你在说什么啊?接近?接近是什么意思?”
“……哎呀?”
塔耶妮亚塔用蕴含着些微笑意的声音说。
简直就像是——嘲笑着无知的幼童一般。
“您不知道吗?”
“所以到底是什么?”
“就是您在广义上也是〈血族〉。”
“……!”
莫名其妙。
这个老女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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