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疯癫的怪笑声。
还有这不断落下的冰冷雨点。
迎向『圣战』的人们,脚步整齐不见紊乱。
“哈哈哈,来吧来吧来吧。钢铁巨人,钢铁恶魔,我会代御尊影、啊哈……哈哈哈……制裁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充满血丝瞪大的双眼,全然没有焦点。痉挛歪曲的嘴角,似笑似哭似怒似喜。鼻孔兴奋地张大,与意识无关,左耳仿佛独立的生物般抽动着。
数条弹药带绑在腰和肩膀上,两肋上挂着来神枪。手指早压着扳机上,好几次发出卡卡的声响——因为现在没有装上击铁,所以才避免了爆炸——万一进入战斗状态的话,恐怕会敌我不分地乱开枪吧。
“呀哈哈哈哈哈!”
男人在雨中来回挥舞着来长枪。
差点被枪身给打到——茉莉急忙转身躲开。但枪身上飞溅的雨滴还是弹在脸颊上。
“……他叫托马。我见过他几次”
突然肩膀后面有人朝她搭话。
回过头,看见肩上扛着老式来复枪的盖尔贝站在那里。
大概是连茉莉的脸上都露出对那个男人的不快感。盖尔贝朝着那个男人一边转过头,一边如同解释般说道,
“他原本是一个信仰深厚,责任感强的人——”
用怜悯的语调,盖尔贝继续说,
“一个月前,不,应该是两个月前吧。你听说过的吧?拉拜松市举办『钢铁巨人』与『英雄』的发布会。那时他就正在在现场。也正好在那时,『御尊影』出现了,该遭天罚的『钢铁巨人』挡下『御尊影』,最后城市被摧毁。幸福的是,托马没有被那个钢铁巨人伤到,但在『御尊影』的面前,却没能接受制裁。结果就——”
那样了呀——盖尔贝看了看托马。
“是吗……”
茉莉只是这么应了一句,轻轻点了点头。
事实上……她现在没有去担心牵挂别人的空闲。
她在荒野中捡到的那个名叫省吾的少年。数天前,仿佛最初就不存在一般,从房中突然消失了。
茉莉一直想着他的事。
为什么他不见了?
是有什么不满吗?如果是的话,那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自己不正是为此才教会他语言的吗?不正是为了彼此沟通理解,才去让他学习的吗?
可是——
(……省吾……)
他相信照顾那个连话也听不懂的可怜少年,便是上天赐予她的赎罪之路。
所以茉莉拼命努力地照顾他。
少年看起来也习惯了与茉莉一起的生活。所以才更弄不明白。他没有离开的理由。至少茉莉找不到那个理由。
“……还在担心那小子的事吗?”
盖尔贝问到。
“嗯……”
“他大概有什么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吧。忘记他吧。眼下有重要的『责任』,要是迷茫的话,无法迎来最好的解放”
在他们的教义中,所谓的迷茫就是起源于执着的东西,同时也是将灵魂束缚于生之牢笼中的邪恶之物。没有任何迷茫,宛如呼吸般去自然迎接死亡,对他们来说,是最崇高的品德,无上的幸福。
“是啊……”
茉莉点了点头。
穿过城市,在一脚踏入森林中某条砍伐出来的道路时,雨势越来越大了。
茉莉在修道衣的上面,披着粗糙的布衣斗篷,头巾蒙在头上。斗篷吸收了雨水之后变得沉重起来,就算没有斗篷,她怀中抱着的炸弹,对她纤细的身体来说也过于沉重了。
虽然雨势渐大,但气温却并不怎么低。
不过衣服中还是潮湿得很,内衣贴着身体觉得很不舒服。淋湿的黑发也粘在额头上,时而头发会碰到漆黑的瞳孔。
殉教希望者的队伍,在大街上延伸。
有时,城里的居民们用一种不快的视线眺望着茉莉他们,但要是朝那些居民转过头,他们便会马上躲到阴影处。茉莉为他们觉得可怜。那些人不知道自己活在业苦之中,也不知道如何修身以获得解放,只会如野兽般活着。
对于他们无法认清真相,茉莉觉得很遗憾。
然后觉得,给那些人带来虚伪希望和邪恶欲望的愚蠢者们很可恶,无法原谅。
“莱纳……凯特……”
视线转向前方,茉莉低语到。
虽然腿脚要比斗篷还得更沉重,但步伐却没有放缓……
忘记了人所背负的原罪,制造出『钢铁巨人』的秘密组织。
弑神者的末裔。
反抗『御尊影』的可恶存在。
“——莱纳凯特”
给教敌以铁锤。
并非是那种天意或偶然所赐的『御尊影』带来的解放,而是经人类之手释放的惩罚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