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怪你熬夜不好!”
“乃神饭啊”
省吾蠕动着嘴巴。
口腔内被面包所占据,舌头连动弹的余地也没有。即使这样还能开口说话的省吾当然可以算是很厉害。但没有翻译便能正确明白对方语意的花梨却更胜一筹。两人打交道的时间可不是一两天,所以这样的对话才能成立。顺便一提,省吾说的话是(谁把我逼成这样的?)(你真烦啊)
花梨是香芝省吾母亲一方的表妹。
但在省吾的感觉中她与其说是自己的表妹,还不如说更接近于妹妹。虽然现在的花梨都喊省吾为‘阿省’,但以前的花梨常常喊他「省哥」并时刻紧跟在他身后。不知是由于哪里发生了偏差,原本性格柔弱的「妹妹」,现在却完全一副傲慢大姐的样子,对比自己年长两岁的省吾颐指气使。
敕使河原家与香芝家距离很近。
因此花梨与省吾常常去对方家窜门。花梨的母亲总是代替时常不在家的省吾双亲做晚饭给省吾吃,召开家长会的时候,也是阿姨代为出席,省吾受她照顾不浅。对省吾来说敕使河原的阿姨是可以称之为自己「第二位母亲」般的人物。顺便一提,省吾的母亲其实是花梨父亲的姐姐。
不过,一大早就跑去敕使河原家混饭吃的闲暇实在不多。早上省吾一般用事先购入的面包+牛奶应付一下就出门了。
“——还没好?”
玄关处花梨盘着双腕怒视着省吾。
“我说——你那么急的话就先走吧”
“办不到!”
在这种每天轮流上演的对话中,省吾准备开始自己新的一天。
“…………?”
陡然停下动作,他蓦地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协调感袭上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从椅子上站起身,他眨了眨眼。
有些不对劲,有什么地方不正常。
“发什么愣呢?”
门口回首的花梨质问道,随后走了回来。
“不……那个……”
“还没睡醒?所以我才忠告你不要熬夜玩游戏——”
花梨白净的小手抓住省吾的肩膀。
就在这瞬间——
“——唉?”
首先消失的是声音。
通过家门前的汽车声,还有抚弄面颊的风声。
所有的声音都好像音响关上的音量般急速变小。用时间来形容的话就是几种秒内的事情。不自然的静谧包围了他。花梨明明搭着他的肩膀喋喋不休,但省吾却什么也听不见。
是不是鼓膜出问题了?——脑中倏忽掠过这个想法。但很快明白那不对。袭向他的并非那种常识中的现象。
接着消失的是触觉。
被花梨搭住的肩膀失去了感觉,皮肤感也随之消失,就如同被打了麻醉剂后身体麻痹了般,如痛似痒的莫名感觉支配了全身。以后省吾才明白那既非痛也非痒,而是神经中的感觉情报被突然中断所导致的「空白」。当然了,现在的省吾并不可能会懂这些。
紧接消失的是嗅觉与味觉。
气味就算不去刻意感觉,也常常充满在空气中。唾液中其实也存在所谓的「气味」,只是被当成理所当然的感觉不会特别留意罢了,但如果突然中断这种感觉又会如何呢?
就像是空气温度骤然下降,如同口腔中被塞入大块冰锥,舌头变得又冷又硬。
(不……)
不妙
本能毫无理由地这样通知了自己。
不妙,真的不妙!不正常!有什么东西出问题了!是什么出问题了?是自己?还是这个世界?导致异常的是哪一边?无法判断,在迷惑与不安之中……不,说清楚点,其实只有「不安」。
“花梨,快离开——”
「快离开」——就连这样简单的语句也发不出。
并且……
最后连视觉也开始丧失。
视野中黑暗不断扩大……不,「黑暗」大概只是种错觉吧。那是有如发生贫血时的视觉麻痹。没有光明也没有黑暗。只是虚无横亘在面前。
(………………!!)
随后。
省吾的五感全部断绝。
这是唯有「思维」还保持运行的绝对中断,他与世界已经完全隔离。
在这之中——
(…………!?)
脑内浮现出无数的影像。
这些是——记忆。
并且还是逆流而上的记忆。
花梨举起手,倒退着离开省吾。同样倒退着走出省吾的房间。游戏画面中自己控制的角色倒退着走向同伴,「邪神」复活,游戏起动画面关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