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病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沉默就像潮水,一点一滴、一点一滴充满。
我和长谷只是望着对方,好一会儿什么也没说。
真高兴你还活着。
我脑海中浮现长谷失去生命迹象的那张脸。一转眼,他全身就笼罩在黑色打击之下,当时我内心的焦急、绝望……感觉就像有人从背后紧紧揪住我的心脏。
宛如冻僵紧闭的双眼,最让人感到害怕,我真的很怕那双眼睛再也睁不开。
长谷那双乌溜溜的双眼,现在正盯着我。睁得大大的眼睛,漆黑的黑眼球部分就像映射着夕阳的河面,闪闪发光。
我笑了。
「又见面啦。」我伸出沉重的手。
长谷拉起我的手,将我紧拥在胸前。「稻叶……」
啊……
好温暖。
我感受到他生气蓬勃的身体,听见他的心跳,感受到力量以及血液的流动。
紧拥着我的长谷,用他的全身传达与我重逢的喜悦,而我「活着的喜悦」也冲击着长谷再反弹回自己身上。
此刻,我还活着。
还有个和我产生共鸣的好友。
「对不起啊。」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句话,一说完就掉下眼泪。
一想到差点失去长谷那一刻的心情,还有当时富尔的情绪,以及这半年来长谷及大家有多关心,原本已经充满喜悦的内心,一下子更加充实。
「……不要紧。」长谷的声音中也混杂着呜咽,双手微微颤抖。
「还可以再见到对方……都无所谓啦。」
止不住的泪水。已经不知道到底是高兴还难过。
我们俩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着紧紧相拥。
「小汀现在很好。」长谷依旧紧抱着我,一边说道。
「真的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谢谢。」
「我才要谢你呢,这里的开销,还有……」长谷的双手突然用力,像要打断我的话。
「你救了我跟小汀的命耶,我不管做什么都报答不完你的恩情。」
「这种话……别再说了。」这下子换我抱着长谷的双手更紧了一些。
过了好一会儿,我们俩总算冷静下来,同时深深叹了口气。这时,长谷的肚子突然发出咕噜一声。
「……对了,我还没吃午饭耶。」
眼眶红红,一张脸更红的长谷这么说,让我听了忍不住大爆笑。隔了半年突然大笑,喉头和胸口一带好痛。
伯母和一色先生似乎就等着这一刻,走进病房。
「好了吗?你们两个。」
「长谷,吃中饭喽。」伯母准备了三明治和咖啡。
「不、不好意思。」
「真可惜,医生说夕士要明天之后才能恢复进食。」
「咦—是这样吗?」
我眼看着三个人在旁边的小茶几(这个单人病房还有小茶几和沙发组哦)上吃午餐,咖啡香快让人受不了啦。
我的体力果然衰退不少,一下子就累得想睡。打了一会儿瞌睡之后,一睁开眼就看到长谷坐在沙发上看书。又打了一会儿瞌睡,醒来时长谷还在。
「你不用一直陪着我啦。」
「嫌我在这里啊?」长谷噘起嘴。
到了傍晚,博伯父和惠理子来了。
「哇!真的醒了耶!!」惠理子愣在原地,眼中含着泪水。
「太好啦,夕士。」伯父摸着我的头。
「让大家担心……」
「发生这种事真的很抱歉。」长谷低下头道歉。
「不是……」我急着辩解.但伯父立刻摇着双手。
「不不不,这件事就别再提了吧,长谷。夕士现在已经恢复了,医生也说一切正常,光是让你负担这里的支出,我们家和夕士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对吧?」
我用力点着头。
父女俩待了一会儿,就和惠子伯母一起回去。
「我明天还会再来。」
长谷送了三个人到门口,又是深深一鞠躬。
「抱歉,让你当坏人。」
「你在说什么呀。」长谷笑了。
「这点事没什么啦,我已经很习惯对人低头,跟着我那个臭老爸实习,每天不知道得哈腰陪笑多少次,比较起来,向你家人行个礼,心情轻松多啦。」
「不过……」
「真相妖怪公寓里的人都了解,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怪我也无所谓。」长谷的语气坚定。
我苦笑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