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惠子伯母就来了。
「夕士!」伯母一看到我就泛起眼泪。
「抱歉……让你操心……」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伯母不停地不停地拢着我的头发。
「报告一下……身体状况也恢复正常……」主治医师外的另一位医师过来。
「待会见喽,夕士。」
诗人出去之后,病房里剩下我、伯母,还有两名医师。
「稻叶同学,我要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我心头一惊。
「怎、怎么了?呃,该不会是我的身体瘫痪之类?」
「哦,这倒不会。你的身体现在确实不太听使唤,但这也是常有的现象。」
医师摇摇手。
「就是……你昏睡了很长一段时间。」
很长一段时间……?
我看看伯母。伯母轻轻点了一下头。
「话是这么说,但也没到三、四年那么久啦。」
医师指着自己手表上的日历。
「你是在今年一月五号的深夜住进医院,然后……今天是七月十三号。」
「……」
已经过了半年。
听到半年过去,我更关心的是朵东商校的毕业典礼,还有大学入学考试。
(呃……大考应该还可以重新来过吧?咦?……这表示,我留级了吗?不对不对,不会留级吧,不会……)
伯母一脸担忧地看着发愣的我,轻轻握起我的手。
「你会觉得身体很重,是因为长期以来一直躺着,但这只要经过复健就能马上改善,加上你又年轻,运动神经也没有出现异常。另外,可能有些记忆混乱的现象,这也会在过些时候就能好转,不用担心。」
年轻男医师和蔼地笑着说。原来这位是心理医师啊。
我静静点了点头。伯母已经快哭出来了。
「不要紧的。一听到经过半年虽然很吓人,但这已经算很好喽。电影里不是也有吗,有人一躺就是好几年。」
对呀。电影「死亡禁地⑷」里的主角卧床了五年呢;「追杀比尔⑸」里的新娘陷入昏睡状态长达四年。现实生活中一躺躺了十几年的病患,全世界也不在少数。
(不过就是半年嘛……)
长谷得救,我也得救,再也没其他好抱怨了。
我在心里不断地,不断地,这么想。
外头的光线特别耀眼,恐怕不单是因为我昏睡了太久,还有更换季节了吗?从冬天跨越春季,来到夏天。
「我刚给惠理子还有她爸爸传了简讯,他们俩下班以后就过来。」
(啊,对哦……惠理子从短期大学毕业……开始工作了,从四月就成为社会新鲜人啦。)
「对了,对了,夕士,这间病房是长谷先生慷慨提供的,啊,也得通知他们一声才行。」
「长谷提供的?」
「因为长谷说你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他害的。他说因为恶作剧推了你一把,害你撞到头……你还记得吗?」
「……」
「所以包括医药费还有其他支出,全部都由长谷先生负责。」
「不是长谷的错呀!」我忍不住大喊。
「我知道,我知道啦,我知道这不能怪任何人哦,你冷静点。」
伯母又一次次拢着我的头发。
「长谷先生除了医药费之外,还准备了一大笔慰问金,但我告诉他这些事等你清醒之后再慢慢跟你商量。」我摇摇头。
「我不能拿。事情不是这样的嘛,没那回事……」
「我知道。不要紧的,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你们不会想告长谷吧?不会吧?」
「没这种事啦,别担心。没有人有这种打算,真的啦。」我快哭了。
长谷只能这样解释吧。说那是意外,说是恶作剧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头。
(小汀姊怎么样了?老大呢?长谷……长谷现在还好吗?千晶呢?还有条东商校的大伙儿……?)
脑袋里盘旋着好多想法,好多事情都急着想知道。
啪答!有个东西撞上门。我大吃一惊抬起头,看到房门缓缓打开,长谷就站在门口。
「长谷……!」长谷一脸错愕看着我。
啊……他看起来还不错。不过,瘦了一些。是因为我吗?抱歉……
「你好啊,长谷。哦哦,是一色先生通知你的吧?」伯母平静地对他说。
「夕士醒来了,而且很健康,没有任何异常哦。身体感觉有点重,但医生说复健之后一下子就能改善。」
伯母轻轻推了长谷一把,领着他走到我身边,然后她就和两位医师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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