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我明白。看来你是个好人,而且是个非常接近「好好先生」的好人。』
『啊?』
『那孩子啊,有常常用对自己有利,或者该说让自己感到开心的角度去解读他人话语的坏习惯。就你的状况而言,八成也是她把你在道别时所说的「明天见」这三个字解释成你愿意再帮她忙的约定吧!』
『我记得好像说过这句话……但这对周遭的人来说,不是满大的困扰吗?』
『嗯,虽然有很多家伙因此瞧不起那孩子,然而看在我们这些老人家眼中,她那项特质简直可爱得不得了啊……』
只见总是皱着眉的村长嘴角浮现一抹微笑。发觉薰双眼盯着自己的村长感到有点难为情地清了清嗓子。
『谢谢你没有做出伤害那孩子的举动。费金森先生虽然把你形容得很糟,但我对你刮目相看了。不好意思,就麻烦你拨空多陪陪那孩子吧!』
伸手搭住薰的肩头,边发出『嗯、嗯』沉吟声边感慨万千地点着头的村长,脸上的表情就跟一名慈祥的祖父没什么两样。而薰虽然也对村长产生些许好感,不过问题出在薰无法用『其实我还有潜入调查的任务得执行……』这个藉口来回绝村长及艾莉丝的要求。
◇
到了将近正午时分,艾莉丝家的农田已搞定二期耕作所需的一切事前准备工作。
当薰坐在树墩上看着自己刚刚耕作完的农田,脑中不禁浮现『搞不好比起特动人员,我更适合从事农耕的工作呢……』等自虐的想法时,口袋里的手机型无线电发出来电震动。除了透过高功率无线电波接通教皇厅专用的电话回路之外,这支无线电的使用方法跟一般手机没什么差别。他先确认附近没其他人在场,接着打开手机检视,发现是吉耶传了封简讯过来。
「那个地主老爹跟他两个儿子在户籍上并没有什么问题。费金森设在赫特堡的公司是由长
子亚迪亚主持,就算我找员工打探情报,也没问出什么疑点。但这小子为人的风评实在糟到极点就是了。至于玛格丽特的丈夫及她的儿子与媳妇……也就是已经过世的艾莉丝的爷爷跟双亲嘛,在死因方面也没什么疑点﹒另外,就是那个叫米拉贝利的大夫也有详细户籍资料,同时也确认过他在市区确实开设了一间私人诊所。」
(我猜错了……吗?)
米拉贝利拥有明确的户籍资料一事令薰颇感意外。虽然纯属直觉,但在先前与米拉贝利对峙时,薰感受到一股肌肤仿佛遭到烈火烧灼的刺痛感。
不过,薰也明白户籍调查的结果只是仅供参考而已。他也曾见过钻进自己所杀的人类体内,并在人类世界生活了几十年的魔族。薰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减轻对米拉贝利的警戒心。
吉耶的简讯还有下文——
「只是我查到一件令人颇为在意的事,就是费金森的前妻在三个月前惨遭杀害。先前因为这起杀人案件并非发生在联外道路上,而是发生在赫特堡市内,才导致我漏掉此事。然而,被害人的死状异常凄惨,她只剩一颗头颅,身体其他部位全都不知去向,我猜八成也找不到其余的尸块了。」
这代表……她被吃掉了。
「现在我正全力调查此案,但费金森这个大地主果然有令人作呕的一面,所以在调查结果出炉之前,千万别随便接近这家伙。以上。」
我知道啦——正准备输入这几个字回传简讯的薰,突然动作飞快地将无线电收回口袋。因为远处传来一阵呼叫自己的声音。
『……薰,你没听见吗?要不要过来喝杯茶啊?』
(机会来了……)
艾莉丝从刚刚出门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名字在魔术师报告书上出现最多次的人物,同时也是与米拉贝利有亲密交流的人物。如今正是与她单独对谈的绝佳机会。
『对不起,我这就过去。』
薰拍拍脸颊提振精神,随即起身走向艾莉丝家。
◇
一走进屋内,只见玛格丽特拖着日趋恶化的双脚将茶杯摆到茶几上。
『啊,请您赶紧躺下休息,我来就好了。』
『你这叫做多管闲事喔,招待客人是一家之主该做的事。在外工作辛苦啦,稍微休息一下吧。』
薰边说『喔……』边坐了下来。虽然她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压根儿没有款待客人的意思,但好像也并非全然不欢迎他。这种感觉大概是个性使然吧。
玛格丽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高贵的气质。她那肌肉已完全消瘦的手臂光是要端起装满热水的茶壶都显得相当吃力,而颤抖不已的泡茶动作也绝对称不上优雅。然而,她毫不隐瞒自己既老迈又遭病魔侵蚀的躯体,且不借他人之手完成自己当为之事的身影,却令薰感受到一股威严。
『请问艾莉丝跑哪儿去了呢?』
『她说农田有你负责打理,所以她要去希达尔戈家把还没扫完的鸡舍给打扫干净。』
『她也真是辛苦呢!』
『活着就是这么一回事啊。她干劲十足地说中午要用分来的鸡蛋做蛋包饭,你就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吧!』
『啊,是,那就叨扰了。』
薰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负责伺候她的家臣一样。
薰开始观察玛格丽特。她斜坐在薰的对面,仿佛眺望着窗外似地微倾手中的茶杯。遭到年逾八十岁的高龄及病魔折磨的她,看起来如同即将淡离人世一般,气息奄奄。
『你的伤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