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ACT4 毫不容情

msp;薰正经八百地注视了吉耶一会儿之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音。他那种令人无从判断究竟是为了缓和现场气氛才说出这种话,或是真心如此认定的表现,最是让人感到有趣。里拉福特也苦笑着说道:

  「那种台词麻烦等到你不会被威士忌呛到之后再说吧!」

  「少啰嗦啦,大叔,这种台词只有还没生小孩之前的年轻人才有权利讲啦。你说对不对啊,薰?」

  看见两人脸上都重拾笑容,薰总算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两人在怒火攻心之时,好像习惯透过看似拌嘴的举动来让彼此冷静下来。

  「算了,这个庞克小子说的没错,我们就尽力而为吧。到明天天亮之前,我们就以一小时轮班制来担任戒备工作。」

  「请问,那真澄哥他……?」

  当薰提出这个名字的瞬间,里拉福特的神情立刻变得极端严肃。

  「很遗憾的,我必须请真澄退出这项任务。他实在太缺乏所谓的专业意识。正如你所说的,憎恨已经掌控了他的心。」

  里拉福特撂下这句话,随即转身走进苏菲亚的寝室。虽然接着听见「滚出去啦」这么一阵怒骂及摔东西的声音传入耳中,但很快就只剩下持续洒落的下雨声回荡于耳畔。

  「下一班换我上,你就先睡个小觉吧。」

  「啊……嗯,谢谢。」

  薰依言躺在沙发椅上休息,吉耶则顺手关掉电灯。身体明明疲惫不堪,睡意却迟迟不肯到访。

  「你很在意你老哥的事吗?」

  「嗯……」

  「这也没辙啊,里拉福特老大的作法并没有错。」

  「可是……我也很能体会真澄哥的感受。就如真澄哥曾经说过的话一样,我完全无法体会他对双亲在眼前被吃掉一事所怀抱的憎恨……但真澄哥总是露出相当开朗的笑容对待我,他从未展现自己所背负的痛苦过去,一直扮演着轻浮的角色。这让我不禁了解真澄哥在过去与现在之间的态度落差,那代表真澄哥内心的苦恼究竟有多深。我总觉得自己做出了对不起真澄哥的事情……」

  「……只要从事这份工作,多多少少都会经历那种令人作呕的场面啦。里拉福特老大在跟我组成搭挡之前的合作对象因为它们的报复行动而惨遭杀害,连同他的家族也不放过。而且,听说它们还特地拍下凌迟他们的过程,再将录影带寄到教廷示威。你应该不会想问他们究竟如何遭到杀害的对吧?在那之后,里拉福特老大便将他的家人藏了起来,而且他明明是个居家型的好好老爹,但自从迎接现任LADY·KEY进入梵蒂冈之后,就未曾回去与家人见过面。说到他每天打电话确认家人平安无事的表情,那真是有够不堪入目呢。真是够了,我真想教他快点退休回家乖乖当个中年老爹就好啦!」

  「那吉耶……你为何放弃高中学业,投身成为教廷的特勤人员呢?」

  「拜托,别逼我讲出那么无趣的答案好不好?想也知道是因为我讨厌念书嘛。」

  「你骗人,当你述说里拉福特先生的往事时,感觉就好像是在说你自己的故事啊。」

  隔了一会儿之后,吉耶才笑着回答:

  「歹势啦,薰,庞克族是个不会回首过往的族群啊!」

  薰回了句「你一点都不像庞克族啊。」吉耶接着撂下一声「少啰嗦!」并在黑暗中竖起中指,结束掉这段对话。薰深深喜欢上这个面恶心善的庞克族。他觉得拜吉耶所赐,自己应该可以有始有终地完成这项任务才对。

  (不过……今晚我大概没有机会进入梦乡了吧……)

  雨势逐渐增大至根本无法外出步行的程度。

  ◇

  被雨淋湿的深津神父,回到了纳菲达希亚教堂的自用寝室。

  他手中握着一把从地下武器库取出的锋利长剑,名唤艾斯达特。虽然威力远远比不上弗拉基米尔,却也是由教廷装备部门精心锻造的一把名剑,剑身涂有一层具备砍杀魔族能力的克魔镀膜。年轻时代的神父,有时也会同时带着弗拉基米尔与这把剑施展二刀流与敌人交锋。

  神父试着举起艾斯达特,然而再熟悉不过的这把剑并未令他回想起过往的精湛剑技,反而使他深刻体认到自己年事已高的不争事实。光是为了让一把剑保持水平状态,就已经为全身肌肉带来了相当大的负担。

  实际上,神父也很清楚自己早已无力再踏上战场。只不过为了鼓舞那群隶属于神盾部门,却被暗中肆虐的迪杰萨德及逐渐脱序的行程搞得有点不知所措的年轻特勤人员,像自己这种已无法参与实战的老骨头威名多少能发挥一点效用才对。为此他才提出陪同教宗一起回梵蒂冈的要求。

  神父挪动年老力衰的肉体躺卧在床上,全身关节立刻伴随着以橡木制成的床板发出轧吱声响。大概是因为陪同教宗到处参访,或者由于跟反对这项任务继续执行下去的年轻特勤人员展开言词争辩的缘故吧,身体早已感到疲惫不堪。

  (真是够了,教宗陛下的身体果然十分硬朗。能够统治教廷表里两面长达四十年之久,显见他绝非只是虚有其表……希望今晚至少可以让我好好一觉休息到天亮啊……)

  眼皮自然而然地变重。

  他很想诅咒所谓的老化现象。与手持弗拉基米尔的他并肩作战的那名女性,还是跟当时一样没有任何改变,既美丽、又强悍、且冷淡。在史翁吉安蒂圣堂擦身而过之际,她连看也懒得看自己一眼。她是在这世上存活了漫长光阴的女性。与自己共渡的数十年时光,对她而言大概就跟抽光一整根香烟一样,只是眨眼即逝的刹那而已吧。或许她早已彻底忘记了自己的一切,说不定是因为自己变得太过苍老,导致她完全认不出来。甚至她很有可能打一开始就压根儿对自己毫无兴趣。

  看见她对如同自己亲生儿子的青年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神父心中萌生轻微的妒念。年过五十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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