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八八八年·伦敦

p;从时装街的家里出来后,她没有往主教广场所在的南边走,而是往东行走。那是因为她想到那些女人们或许还在主教广场那边,她觉得害怕。

  在伦敦东区里,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随便都可以碰到一处妓女。哪里是妓女们街头拉客的地方,玛丽亚大约都知道了。那是白教堂车站附近,汉伯利街一带,玛丽亚是住在时装街的人,这种事情就算不想知道,也会听到别人提起。

  玛丽亚好像得了梦游症一样,摇摇晃晃地在深夜的街上走着。当她走到汉伯利街时,虽然夜已经是深了,却还遇到许多载满了货物的大型马车。马车发出响亮的答答马蹄声,朝着果菜市场的方向,经过她的身边。

  空气变得冰冷刺骨,白天时散发在空气里的腐败臭味,好像也被冰冷的空气冻结了一般,不仅没有那么臭,甚至感觉不太到了。淡淡的雾笼罩着整个东区,总是堆积如山的垃圾也被雾隐藏起来了。玛丽亚一边幻想着这里是有钱的王子驾着金色的马车,要来把自己带到山上城堡的童话街头,一边握紧上衣下面的刀子。她蹒跚地走着,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走到白教堂车站前时,车站里的灯光已经熄灭了,雾里的车站静悄悄的。陈旧又没有人影的车站,像古代的罗马神殿废墟。经过车站前面,在白教堂路左转,进入车站后面的马路。接着再左转,走进车站后面的巷弄里,就看到废弃马处理厂的砖瓦墙的前面,站着一个像是妓女的模糊人影。

  玛丽亚停下脚步,站在黑暗与雾之中,定睛仔细看着,多么不可思议呀!玛丽亚想着。因为那个人影好像是玛莉。虽然四周很暗,看不清楚五官,可是从灰色的影子与动作,玛丽亚知道那就是玛莉。玛莉的手里还拿着酒瓶,似乎还没有喝够的样子。

  玛丽亚躲在巷子入口的转角处,注意着玛莉的举动,刚才女人们刺耳的尖锐声音,在她的耳朵里复苏了,那些女人尖锐的声音就像龙卷风一样,在在玛丽亚的耳朵里掀起狂澜。那些声音里哪一个是玛莉的声音呢?玛丽亚完全无法分辨。回过神,玛丽亚发现自己已经迈开脚步,朝着玛莉走去了。她整个人都被愤怒的情绪控制了。周围除了她自己与玛莉外,一个人也没有了。

  她在黑暗与雾中摄脚慢慢靠近玛莉,玛莉好像也发现她了。玛莉好像在黑暗中张大眼睛努力看着玛丽亚这边。她应该做梦也没想到正在靠近自己的人是玛丽亚,以为玛丽亚是某个妓女吧!

  两个人间的距离大约只剩下两码左右时,玛莉终于认出来者是玛丽亚了。大概是喝醉了的关系,她一点惊讶的样子也没有。

  “哎哟!”玛莉说。因为酒醉了,她的身体晃来晃去的。而玛丽亚这边呢?玛丽亚好像着魔了般,左手拿起刀子,握紧刀子后就从正面快速地砍向摇摇晃晃的玛莉的脖子。

  真是简单到令人吃惊的工作!烂醉如泥的玛莉完全没有抵抗的意念。也许生或死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吧!想到万一一刀没有砍死她就麻烦了,玛丽亚从反方向在玛莉的脖子上又用力划了一刀。她大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血从脖子的两边喷出来。血一边溅出的同时,倒在地上的玛莉翻了一个身,好像要把水沟填满似的,整个人掉进水沟里。玛丽亚蹲在水沟的旁边,弯腰看着水沟里的玛莉。

  她一直看一直看着,不久,玛莉的脖子不再流血了。就在她这样低头专注看着玛莉时,强烈的恨意再度涌上心头。就像自己被羞辱的那样,她把玛莉的裙子卷起,二度举起刀子刺向某些部位;接着又掀开玛莉的上衣,将刀子刺入暴露出来的下腹部,并且纵向切开肚皮。然后,为了拉出肚皮下的肠子,她的左手伸进肚皮的切口。玛丽亚是左撇子。如果是这个女人吞了自己的宝石……那么应该还在她的肠子里!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传来脚步声和男人哼唱着歌曲的声音。好像在往这边靠近。玛丽亚害怕得几乎要尖叫出声,但是她强忍下来了。她的左手赶快从玛莉肚皮上的切口缩回来,立刻站起来,并且小心翼翼地不发出脚步声,尽快离开现场。如果被对方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自己总是跑不过男人。

  压仰着想跑的恐惧感,玛丽亚摄着脚快步地走。背后的脚步声好像停下来,那个人发现尸体了。玛丽亚害怕得想大叫,心脏像打鼓似的咚咚咚地响。藏在上衣下面的手因为染了血而湿湿滑滑的,但却仍然紧紧地握着刀子。她不断地鼓励自己:要镇定!要镇定!并且快步继续走。

  如我们所知道,翌日早晨伦敦几乎沸腾了。那种轰动的情况,比玛丽亚可洛纳想象到的严重十倍以上。

  大众不了解妓女的尸体遭到解剖的理由,所以都认为东区出现前所未有的杀人狂了。一想到凶手为了满足个人虐杀的嗜好,就残酷地剖开女人的身体,打架都忍不住发抖了。伦敦东区因此陷入恐慌之中,居民们恐惧得连工作也做不了。因此,玛丽亚·可洛纳也不能离开自己住的地方了。因为她年迈的母亲非常担心女儿的安危。

  但是,玛丽亚·可洛纳想的却是:割断妓女的颈动脉,原来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站在马路上拉客时,她们毫无列外的都已经喝醉了。而且战栗的地方也都是少有人往来的场所,遇到事情时也不会想抵抗。她们对自己现在的人生完全绝望,像一匹等待被解剖成食用马肉的老马一般,似乎被杀死没什么好奇怪的。

  因为大家过度热烈的讨论,玛丽亚用不着打探,也可以知道那个妓女站在那个地方的消息,她以后的行动就更容易了。不知道基于什么理由,世人都认为凶手是男人,所以身为女人的玛丽亚安全了。从这一点看来,玛丽亚是幸运的。

  九月八日,玛丽亚的第二个报复对象是安妮·查布曼。当时她也处于喝醉的状态,但玛丽亚动手时,安妮稍微反抗了一下。为了避开她们的视线,玛丽亚吧她带到出租公寓的后院,让她产生了警戒心。因此玛丽亚的第一击不是太顺手,脸和都都弄伤了,才割断安妮·查布曼的喉咙。

  她掀起安妮的裙子,切开她的腹部,左手伸入她的腹腔中,把认为是大肠的器官拉出腹腔外,然后在肛门的附近做切断的动作,并在淡淡的月光下,用手从一端摸索到另一端,看看宝石有没有在大肠里面。不过,宝石并没有在安妮·查布曼的大肠里。

  为了配合传说中的变态杀人狂的行为,玛丽亚在结束时切除了安妮·查布曼的子宫、膀胱。

  幸好是在雾夜之中,所以玛丽亚可以像透明人一样地在深夜的马路上走来走去。轮动东区的居民因为可怕的杀人狂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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