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九八八年·柏林

;“没错。那个肾脏确实没有做过确认的工作,不能肯定就是艾道斯本人的。因为那时尸体已经埋葬了。”

  别的刑警在一旁附和地说。大家好像都很了解百年前的开膛手杰克事件。

  “那么,那个肾脏是别人的啰?”休特罗哲克反问道。

  “确实很有那种可能性。不过,我觉得‘开膛手杰克的来信’之事,比肾脏的事更让人觉得可疑。总觉得那些信太做作了。”

  “狄克曼,你的想法和苏格兰场的高层一样。不管是哪里的警察,想法总是大同小异。”

  “因为我们都想了解犯罪者的心理,尤其是杀人凶手的心情。会莫名其妙地杀人,而且还用那种超乎常理的残酷手段致人于死的凶手,应该不会寄出那种类似自白的信。”

  “一般来说确实是这样,所以那个事件才会成为史上前所未有的案件。不是吗?”

  “当然不是。看看历史上的许多先例吧!例如暴君尼禄、吸血鬼德古拉伯爵……总之,我认为所有杰克的来信都是恶作剧。为了增添恶作剧的刺激性,所以选择像血一样的红色墨水来写信、寄肾脏的一部分、预告下一次行凶……等等。只要有心恶作剧,谁都做得出那些事情。”“

  可是,媒体报导过凯莎琳·艾道斯的肾脏被切割、取走的事情吗?”休特罗哲克不愿罢休地说。“我的资料里没有提到这一点。”

  “媒体应该有报导过这件事。这个星期我们报纸或杂志等媒体报导非常热闹,这点你应该知道吧?只要能变成钱的事情,记着都会紧追不舍。像肾脏不见了这么好的话题,记者们会放着不报导吗?”

  休特罗哲克一时语塞了。于是主任张开双手,制止他们继续争辩下去。

  “好了,够了!我知道你们都很清楚伦敦开膛手杰克的事件,事实上我也一样。柏林的书店书架上目前有很多讨论伦敦的那个事件的出版物。但是请不要搞错了,我们现在要解决的问题不是伦敦的事件,而是要找出造成一九八八年柏林连续杀人事件的凶手。休特罗哲克,你想要说的是什么?”

  “我的想法和狄克曼刑警有一点点不同。我觉得应该从本质上去探讨这个事件,不能单纯地认为凶手只是想要杀害妓女。”

  “这是你个人的敏感吗?”

  “就某种意义而言,可以说是的。我觉得妓女——或者说是街头的妓女,是西柏林这个都市的一部分,是西柏林的耻辱。因此如果有人冲动地拿着刀子,想伤害这个城市时,站在街上的妓女无疑就是他的刀子最容易找到的对象。独自站在黑暗、冷清的夜晚街头的姿态,就好像在说:快来杀我吧!”

  “所以呢?”

  “我不反对凶手是精神异常者的说法,可是,确实也有很多人这个社会的种种现象,抱持着强烈的不满。不管是站在街头的妓女,还是我们警察机构、交通管制中心、政府单位等等,还是人们不满的对象。对凶手来说,这些都是让人深恶痛绝的重大病瘤不是吗?所以,他杀死了妓女,把从妓女身上切下来的肉片,寄给交通管制中心。一般人或许会认为凶手寄错单位了,可是对凶手来说,把肉片寄给交通管制中心,并不是不合理的事情。这是我的想法。”

  “所以你的意思是:小包裹是凶手寄的?”

  “是的,凶手寄小包裹的用意,或许就是要传达‘今后还有事’的信息。”

  “我觉得这消息最好先不要让媒体知道,否则又会引起一阵骚动。”卡尔·舒瓦茨说。

  “我也很想这么做。”主任说:“但是交通管制中心可以说是媒体记者的窝,那里就像电视台或广播电台的工作站一样。这个消息恐怕已经泄漏出去了。”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凶手才把小包裹寄到交通管制中心的吧!”

  “或许吧!他的这个判断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看来马上就会有一波大骚动,我们恐怕又得召开记者会了。所以我要请各位发表看法。”

  “偏偏在这个时候。真是让人心情沉重。”

  “要怎么回答记者们的发问呢?”

  “就是‘不便回答’。因为还没有侦查到可以回答的阶段。对了,休特罗哲克,关于墙壁上潦草涂鸦文字,有什么后继发展吗?”

  “什么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完全没有人去调查。大雨之中根本没有人目击到谁写了那段文字。

  凌晨一点和一点半时,在柏林银行前面巡逻的巡警,都说那个时间墙壁上没有那段涂鸦文字。而舒瓦茨发现那段文字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五分,因此一定是某一个人在那四十五分钟内,将那段文字写着银行墙壁上的。”

  “你认为那是凶手写的吗?休特罗哲克。是割断了朱莉安·卡斯蒂与凯莎琳·贝克的咽喉,并且严重杀伤了莫妮卡·封费顿的人写的吗?”主任目不转睛地看着休特罗哲克的脸说。那是一种接近哀求的眼神。刑警们看到主任的样子,忍不住心里暗喊吃不消。

  “我不敢肯定。”休特罗哲克慢慢地说:“如果是一八八八年年的伦敦东区,那么我还能了解为什么会有那样涂鸦文字。当时那一带住着许多犹太人,就像现在住着很多印度人一样。那些犹太人抢走许多英国人的工作机会,所以当时的英国人与犹太人之间有很严重的对立关系,一旦发生什么大事件,经常会被说成是犹太人做的。在那样的背景下出现那样的涂鸦文字是可以想像的事情。但是,那段文字虽然可能是凶手为了替自己辩解而写的,但也有可能是想嫁祸给犹太人而写的。不是吗?总之,那段文字必须是出现在住着许多犹太人的地方才有意义。

  可是,为什么这里也会出现那样的文字呢?这里几乎没有犹太人。东柏林确实有一些犹太人,但西柏林这边根本没有犹太人聚集居住的地区。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但是现在的西柏林或许是全世界犹太人最少的城市。这要归功于四十几年前了不起的先人吧!他们彻底地赶走了这个城市的犹太人。在这个城市里留下那样的涂鸦,有意义吗?嗯?舒瓦茨,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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