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九八八年·柏林

礼帽,从帽子的边缘冒出来的头发,大多是银发。但是,银发里也掺杂着几许白发,虽然数量极少,但可以很勉强地看出他的头上还是有黑头发。

  这个人的鼻子下面、下巴、脸颊都有胡子,胡子的颜色和头发一样。也就是说:他的脸大部分被埋在银色的头发和胡子里了。只靠着滑稽的圆眼睛,让人知道那是一张脸。此时,他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朝他走去的四位刑警。而灰色的行李箱,就在他的脚边。

  半老的男人一看到四位刑警,身体立刻像装了弹簧般,从沙发上跳起来,并且一边伸出右手,一边走向四位刑警。这个男人的体格不错,腰围相当粗。

  四位刑警好好地打量了这个半老男人的全身,然后不禁张大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搭大礼帽,老人穿着像大礼服般的上衣。但是上衣的颜色非常特别,颜色鲜艳到会让人熬夜到几乎张不开眼睛的人,也不禁会张大眼睛看的大红色。上衣的下面是灰色有黑色条纹的长裤。比较起来褐色鞋子的颜色显得老实多了。写着虽然擦得很干净了,但是他全身上下仍然都有雨水的水滴。

  “嗨,欢迎。”穿红色大礼服的老人精神饱满地说。

  佩达·休特罗哲克因为一时被老人的装扮吓得有点恍神,不自觉地也伸出右手,要和他握手。老人发出打到天上都可以听到的声音,以英语大声地说了上面的话。这时说“欢迎”这两个字固然没错,但不该是老人说的话,因为这里是四位刑警的办公室,并不是老人的地方。

  “我知道你的名字,久仰大名了。你一定是柏林署重案组里,精明能干的刑警欧拉夫·奥斯特来希先生。”

  “我是佩达·休特罗哲克。”休特罗哲克简单的自我介绍。

  “啊,对不起。那么您,你是奥斯特来希先生。”

  “我是卡尔·舒瓦茨。”

  “哎呀!真抱歉。那么是……”

  “我们叫什么名字都可以吧!”真正的奥斯特来希忍不住焦躁地开口了。这个穿着与言行都异于常规的英国人,一点也没有因为叫错别人名字,而露出沮丧的模样。

  “名字这种东西,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意义,真正重要的,是每个人为自己的人生做了什么事。幸好各位的英语都非常好,让我得到很大的方便。因为我虽然能看、能写德文,但是要说德语的话,就完全不行了。好像把狗放进猴子笼里一样,不管够怎么狂吠,周围的猴子还是完全不懂它的意思。”奇怪地老人这么说着,然后就哈哈大笑。

  “如你所说的,我们也很想知道你为你人生做了什么事。而你有没有在上个月底杀死五个妓女,则是我们最想知道的事情。”欧拉夫·奥斯特来希以戴着浓浓德国腔的英语说道。

  怎么会这样呢?老人吓了一大跳似的,睁大了眼睛,说:“你说……我杀死了五个妓女?”

  “没错,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杀死了她们。柏林署精明能干的刑警,想知道你是不是凶手,是不是柏林开膛手。说吧!是不是?”

  结果老人尴尬地低着头,说:“你问我是不是这次开膛手杀人事件的凶手……是吗?”

  “我就是这个意思。希望你快点回答。”欧拉夫不耐烦地说。

  “你的说法有点不够严谨。”

  “什么事情不够严谨?”欧拉夫几乎是跺着脚说的。

  “我是不是杀死妓女的凶手……”

  “寄信到《日耳曼邮报》,说自己是柏林开膛手的人,不是你吗?”佩达·休特罗哲克也忍不住焦急地吼叫了。

  “叫我们不要怀疑那封信的内容的人,不是你吗?”

  “我没有杀死五个妓女。”英国人说。

  “你说什么?”

  “那么你为什么要寄那样的信给报社?恶作剧吗?”

  “我不是凶手。不过,我虽然不是凶手,却可以告诉你们谁是凶手。这样就够了吧?对你们来说,我没有必要是凶手吧?只要知道凶手是谁,能够把他抓起来,那样就好了。不是吗?”

  “我们没有必要让你告诉我们谁是凶手。因为我们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于是老人“啧”了医生,然后伸出手指,在嘴边白色胡子前左右摇晃。

  “啧、啧、啧、,那是错的。你们说的凶手名字叫雷恩·何尔查。嗯?我没有说错吧?是你们错了,而且大错特错。如果我没有来这里的话,你们就会犯下被全世界人耻笑的错误了。我保证不久之后,你们就会为了感谢而亲吻我了。不过,我先要拒接你们的亲吻,因为我最怕被吻了。”

  “就算你拜托,我们也不会吻你。”

  欧拉夫·奥斯特来希终于生气了,说:“你也是为了推销自己的推理,所以耍手段来这里,想要成名的家伙吧?为了和我们见面,就谎称自己是凶手,写信给报社,这是欺骗社会大众的行为,不是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不管我怎么寄信给你们,说要告诉你们事件的真相,你们都置之不理。我也来了这里好几次,每次都被挡在门外。所以我只好这么做了。”

  “啊哈!”卡尔想到了。“你就是那个英国人吗?研究开膛手杰克的专家!”

  “答对了!可喜可贺还有人记得我。所以说,各位都看过我的信了吧?”

  “看过了。不过,并不觉得有见你的必要。”欧拉夫狠狠地说。“因为你想和我们见面的原因,只是为了推销你的推理……”

  “不是推理,是事实。”

  “对我们来说都一样,没有什么差别。总之就是为了想让我们听你说明事件之谜,所以打扮得像圣诞老人一样,跑到这里来。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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