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希茵的国民也已经灭亡了。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太荒唐了”
萨利夫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格雷乌斯用两手托着脸,凝视着摊在桌上的海图一点。然后他将视线转向萨利夫。
“我是不知道大主教是怎么想的。只是我担心大主教已经知道你的事了。在传说中希茵会出现的年份,父亲救了一名漂流在锁状列岛附近的小孩,并将其认作养子,这件事与海军有关的许多人都知道。而且还有许多人知道你身上绘有希茵的独特花纹,那是在锁岛之外所没有的。然后你又在希茵出现的年份隐藏了行踪”
萨利夫在桌上僵硬地交叉起双手。
“那么有多少人知道我是从包围着希茵的大雾中飘来的呢?”
“只能说,不多”
格雷乌斯的回答很暧昧,这时欧克塔利姆以他那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
“但是你的出生地是锁岛,这点大家都知道。我在锁岛寻找你的父母,在得知你已没有了亲人后,便将你领养过来”
表面上,事情被如此安排。
将萨利夫说成是出生于锁岛。这样一来就能把希茵花纹的事糊弄过去了。只是,欧克塔利姆在锁岛寻找他父母的事,是假的。
叹了口气,欧克塔利姆将身体靠向椅背。椅背发出吱嘎声,这时他将手在身前叠起。
“你是在希茵出生的吧?”
萨利夫看着父亲。这是他第一次从正面问起此事。萨利夫目光游移,最后低头看向那只空杯。
“为什么,现在才问?”
“正因为是现在吧?我发现你的地方,可不是一只小船就能从锁岛漂过来的”
欧克塔利姆凝视着海图。
“你没有饿肚子,也没有现出筋疲力尽的样子。尽管前一天雨云刚过,你却没有被雨淋湿。你肯定不是花了好几天坐船从锁岛漂来的”
“那么,我是从哪来的呢,这点父亲您一开始就发现了吧?哥哥们应该也知道”
“我觉得自己在十二年前的月蚀之夜救起了一名从雾中被送来的孩子,这是海神的意志。我只能这样想。孩子乘着小船,这的确是发生在数小时前的事,附近应该有陆地,但却没有。在雾散去时,那里并没有什么岛屿。那么你是从哪来的呢?”
欧克塔利姆将目光落在海图上,凝视着那片据说在每十二年一度发生月蚀的夏至之夜,希茵会出现的海域。
萨利夫混杂着叹息答道:
“是的。十二年前,我是从希茵出来的”
“就是说,希茵是存在的?”
“嗯。在海底,它至今依然存在”
谁也没有说信不信之类的话。坐在欧克塔利姆左边的格雷乌斯,一脸为难地抚摸着下巴。
“大主教为何要找你?”
“不知道”
萨利夫摇头道。
“但是总该有些原因吧”
“是啊”
“为了调查希茵,大主教早就走访了锁岛吧”
“即便去了那里,生活在锁岛的人对于希茵也所知甚少”
“那么大主教是在你身上找到头绪了”
“或许吧。大主教可能是在哪里听说,并看到了我这身花纹”
萨利夫隔着衬衫抚摸着手腕。
格雷乌斯一边抚弄着嘴唇一边低语道:
“那花纹是有什么意义吗?”
“在希茵这是萨利菲拉的证据”
“萨利菲阿?”
格雷乌斯带着些拉因格兰特口音,跟着重复道。
“在希茵语中是巫觋的意思”
“你就是那个巫觋吗?”
然后坐在格雷乌斯对面的菲尔也皱起眉头,他追问道:
“那么,所谓巫觋在希茵是干什么的呢?”
萨利夫举起双手打断了两位哥哥的质问。
“请不要再深究了。我不能给哥哥们添麻烦”
“你在说什么啊萨利夫。你是我弟弟,是父亲的儿子啊”
“对家人还客气什么?或者说你到现在还没把我们当自家人?”
哥哥们的话让萨利夫说不下去。
“那是……”
萨利夫含糊地嘟哝着,同时从父亲和哥哥们身上移开了视线。
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曾在希茵上所做的事。巫觋这种人,对希茵承担着怎样的职务,要想说明这点,就必须得道出萨利夫所背负的罪过。
这样一想,他便无言了。
他低下头。
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