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作为靶子的纸牌。被风吹动的黑发在视野的一角轻轻跳动着。
一股更强的风吹过甲板。萨利夫举起拿刀的手,轻轻向后弯曲。为了瞄准手腕比划了几次,在投出小刀的瞬间,风停了。船也不晃了。
小刀轻声刺入帆柱。同时甲板上起了旋风,船身大大地倾斜过去。
“刚才,是怎么回事?”
不知是谁嘟哝了一句。
一名水手向中央帆柱走去。在他的带动下,又有两个人从萨利夫身旁挤过去,这些水手从船首向那被刀刺中的帆柱走去。
“正中中心,船长”
一名上了年纪的水手将小刀连同纸牌一起拔下来给大家看。瓦迪姆走近他的身旁,接过纸牌和小刀,同时喊道:
“将航路变更为东北东!”
指令一出,甲板上的水手们便一齐跑向动索。
萨利夫眯起眼睛看向《珍珠》号驶来的方向,但目前从甲板上还无法确认出船的样子。
“你刚才做了什么?”
瓦迪姆对放下袖子的萨利夫问道。
“什么也没做。只是把小刀投了出去。技术不错吧?”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只有那时风停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瓦迪姆用认真的声音向他问道,对此萨利夫笑了。
“瓦迪姆。你曾说那次在雾对面看到希茵是看错了,对吧?你说那是错觉”
“是啊”
“那么,这也是错觉”
萨利夫说着,戴上了手套。
“我是在拉因格兰特出生的,今年二十一岁,现在就在这里。和你一样,只是个普通人哟?倾听风和大海的声音、让风停止刹那、让浪平息片刻,这些我应该是做不到的,我只是个普通的前海军士官”
瓦迪姆看着萨利夫,什么也没说。
“全部都是错觉。所以,如果我能在锁岛顺利下船的话,你最好把这些都忘掉。就像在雾的对面所见到的希茵那样,把奇怪的刺青、停止的海风和波浪也都忘掉”
萨利夫从瓦迪姆身上移开视线,向船尾甲板走去。他需要再次好好看看海图。
《花之少女》号的前方就是锁状列岛和阿雷利亚岛之间的海峡。
在与舵手交换前,萨利夫一度登上船尾楼。如果回头去看身后的航路,即便用肉眼也能清楚看到追踪而来的《珍珠》号。《珍珠》号伸出大炮。进入射程距离只是时间问题。
萨利夫从船尾楼上下来,看到瓦迪姆在船舷边缘正一脸不安地俯视着海底,便对他说道:
“交换舵手了,船长”
不等他转过头来,萨利夫已经掌起了舵。瓦迪姆从后面追来。
“不用测深吗?”
“不用”
通常在穿过浅滩时,必须要将负重的网投入海中,一边量水深一边前进。直到走出浅滩为止,这项作业要反复进行多次。不测深就往浅滩开,这是船员所不应有的暴行。
瓦迪姆面露担心之色,萨利夫简短地回答过他之后,便盯着罗经柜,确认磁针指示的方向。尽管微微有些摇晃,但它始终指着同一个方向。
海风吹动头发,在耳边轻声私语。平静的声音正在告诉他正确的方向。
“我想要船首再往东稍偏一点”
萨利夫说道,瓦迪姆没有反驳便向水手们下达了指示。甲板上响起一阵跑动的足音,接着指南针便和萨利夫希望的方向完全一致了。
甲板上重又安静下来。海风吹动船帆的声音变得分外响亮。
摇晃着的索具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瓦迪姆发现后立刻大喊起来。负责的水手重新拉上绳索,期间稍许变得热闹起来的甲板,在结束了所有应作的工作后又再次安静下来。
萨利夫笔直地驶进阿雷利亚岛和锁状列岛中一座小岛间的海峡。一边倾听诱导他的海浪和风的窃窃私语,一边选择最深的地方不断前进。
在右边能看见锁状列岛的小岛,在左边能看到阿雷利亚岛的东岸。左右岛屿的海岸线,到处都有突然伸出的部分。拍打过来的海浪纷纷溅起白沫。
从起伏的海面上时而会看见尖尖的岩石。虽然收起了船帆降低了速度,但如果萨利夫掌不好舵的话船还是会触礁。如果只是船身被开个洞还好。视情况不同,有时甚至可能连帆柱都被撞倒。那样的话,就不用再逃了。为了避免沉没,逃亡中不得有半点喧扰。
就算被《珍珠》号抓到,萨利夫也想设法不连累《花之少女》号的船员。但这也只是说如果可能的话,因为一切全要看对方的态度,所以到底能保他们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
但是这里只有包括瓦迪姆在内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担心着被《珍珠》号追上之后的事,其他大部分水手比起这个,似乎更担忧《花之少女》号能不能毫发无伤地越过这片海峡。
萨利夫掌着舵,一边乱哼哼着一边凝神倾听吹过海峡的风声。
只凭船舵是无法随心所欲操船的。还要倾听风的声音,风向一变就要调整船帆的角度。
虽然想看看《珍珠》号追到哪里了,但现在没有那种闲工夫。而且,也用不着。
刚听到了一点